藏锋已露
与谢簌黎争斗很难占到便宜,哪怕是被焦慕奉为神明转世的大世子图日格。
可这一战也可以算得上是谢簌黎最狼狈的一战,错位的手臂只需接上,内府的创伤可以调养,可最后克制住图日格的猛招,也成了谢簌黎最重的伤。
这伤不要命,但足矣毁掉一个剑客。
应辞剑留下的见骨的伤也割断了谢簌黎的经脉,段苍舟见后几番下定决心却也不敢动手,最后是谢簌黎指挥着一个见惯了沙场征伐的军医,给自己接上了经脉又缝合了伤口。
续接静脉的过程谢簌黎尚算镇定自若,只是看着一盆盆血水从营帐中端出,倒是将连翎、段苍舟等一干人下了个够呛,在擒下图日格后连翎试着将惊风收回鞘中,几次却都对不准。
他杀红了眼,看着连剑都拿不起的谢簌黎,他几乎想一剑了解了图日格的性命。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谢簌黎之所以没一剑杀了图日格,就是因为她知道活着的图日格对大越有着多大的意义,这才避开了要命的咽喉选择了下路。
不然以谢簌黎的实力,不会冒着废掉一条手臂的风险却只是重创那人。
同时她也压下了段苍舟的消息,不让他传讯给医圣,她知师父虽已近圣但终究不是圣人,成年累月的奔波谁也遭不住,她不想师父再为她心忧。
图日格被擒后一切便豁然开朗起来,唇枪舌战之争引来唐易亲来临雍,有了焦慕大世子在手主动权彻底掌握在了大越这一方,青阳部也瞅准时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好为日后成为焦慕首领埋下基础。
现今焦慕仍称大越之臣,他日部落首领必然也要受大越皇帝扶持。
谢簌黎受伤后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且焦慕退兵诸人回归炽平候府后更甚,连翎除了处理军务外几乎时时陪在她身边。可图日格在牢中偏也不消停,嚷嚷着要见谢簌黎,还说愿意以他为何会出现在麟州为交换。
听了徐映带来的消息,唐易淡然饮茶并未置言,圆桌另一侧的连翎偷偷在桌下碰了碰谢簌黎,他并不希望谢簌黎去,可麟州之事事关重大,图日格的出现不是偶然,正是他的出现才打断了连翎他们的追查,军中药材倒卖和封炎使团的事就此搁置。
谢簌黎这次看着伤重,但远比上次情况要好很多,除了左臂尚不能用剑已经活动如常下。不用她奔波劳碌,躲得清闲的谢宫主换上了圆领襟袖的上衫,流苏绶带压在裙上,秉着小扇宛如清丽闺秀,带着三四分慵懒闲散。
她说:“见一见也无妨,反正是最后一面了。”
按着议和书上所说,焦慕向大越称臣,而大越会在焦慕兑现承诺后将大世子放回,如今合约达成,他们也即将返回三关。
深秋时节的朔风吹落了满院黄叶,谢簌黎到院中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前解了披风交给了亲卫,地牢阴寒连翎命人提了图日格出来,锁在了这间厢房之中。
亲卫推开了房门引她入内,房中搁了银丝碳火,燃烧起来整个屋子都是暖的还不会有烟味呛人,这可不是连翎好客对图日格的优待,全因今日谢簌黎要来此。
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大世子被连锁绑在了椅子上,谢簌黎对面铺了软席的椅子上坐下,捻着小扇整理了下裙摆。
自她入门时图日格就一直打量着她,近门前逆光图日格并未看清她的脸,只见是个高挑纤细的曼妙佳人,举手投足间却又带着不羁,不似寻常大越女子那般可以肆意拿捏,痛了也只敢怯怯哭啼。
盖过脚面的长裙对她而言也不是行走的累赘,系在腰间的流苏也未因行走发出响动,这是许多世家女子勤习数年才能做到的。
图日格统共见过谢簌黎两次,两次都是刀剑相撞的交锋,他只见过佯装男儿的谢簌黎,并未曾想更换绫罗裙的她是位曼妙佳人。
坐在椅上的谢簌黎撑开折扇止住了他的窥探,露出的眼尾点妆带了红色,眼神还是一如往常的锋芒:“见我何事?”
图日格贪婪的目光似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图日格曾流连过大越的青楼瓦舍,大越女子曼妙的身姿,胜雪的肌肤让他不禁想在上面烙下一个个痕迹,更何况是容貌不逊的谢簌黎。
图日格在草原长大,越烈性的马他越爱征服占有,他舔了舔獠牙道:“凭你这份容貌何必刀口舔血,你勾勾手指宸王便对你私心踏地了吧。”
对这种挑衅谢簌黎并不理会,她从不在意别人对她容貌的品评:“说吧,谁派你去的麟州。”
图日格转而看向她的左臂道:“谢宫主当年双手之剑让我拜服,可你还拿的起剑来吗,中原武林少了你谁能与我匹敌呢?”
图日格应是见她应辞剑不在手边,以为她尚未恢复或者经脉已废,毕竟那种伤势谁也说不准。她勾嘴一笑将扇收起换到左手,以扇为刃指向图日格的咽喉,偏头道:“那就不劳大世子费心了,谢某一切安好,只是大世子怕是此生再无缘入大越了。”
“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