舳舻相继
食,咀嚼地有些索然无味。
她听见帐外有人交谈,便掀帘查看,却见守帐的人已经换成了明三爷。
“三爷?”谢簌黎认得他。
“是谢姑娘啊,前头战局怎么样了?”明三爷前日负了伤,连翎便让他在营中休息。
明三爷并未因失子而丧气,反而请求留在了临雍,想替儿子完成未完成的使命,忠义着实让人敬佩。
“您进来坐吧。”
谢簌黎侧身想请他进来,却遭拒绝:“不不不姑娘,这不合规矩,将军的营帐没有命令我等不得善入的。”
旁人不得善入谢簌黎却是个例外,她知连翎这般安排也是为了她好,可着实心中过意不去,便同明三爷坐在了营帐门口。
应辞剑搁在她手边,明三爷侧目看了看说道:“姑娘这剑有些年头了,是家里长辈的吗?”
应辞剑并非不寒宫的传世之剑,而是谢清委托当世铸剑名师邱见雪大师锻造,据说剑身为百年前一位飞升成圣的前辈留下的残剑所锻,谢清携此剑出入江湖庙堂,临终前交付给了谢簌黎,指名她为下一任家主。
栉风沐雨几十年,剑锋饱饮热血依旧锋利如初,只是剑鞘早已磨损,上面镌刻的花纹已经残破。应辞剑修长轻巧倒也适合女子使用,只是谢簌黎自入江湖游历到今不过数载,这般磨损着实不可能,毕竟爱剑之人视若至宝,剑鞘可不似那等普通的下脚料。
听明三爷这么一问,倒是让谢簌黎不由得想起了在南境时老国公的发问,战场征伐之士除了同袍旧故,最珍重的就是自己的兵器和马儿,明三爷发已斑白不知还能在疆场上拼杀几年,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不由神伤。
更何况明浚突然离世更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他懊悔将儿子送上了战场,不然他也可以拥有平安喜乐的一生。
适逢非常之时谢簌黎也不愿多透露,只是选择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回答:“这是我师父的剑。”
“女娃娃不容易啊,”明三爷也有女儿,只是他家人皆在临雍关聚少离多,他并未亲眼见女儿从垂髫小童长为窈窕淑女,“我看姑娘阵前杀敌之姿倒让我想起几年前的一位故人。”
明三爷拧开了腰间挂着的水囊,递给了谢簌黎,里面是些暖身的清酒,他的手上有一道长疤,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这两日听了太多故人的故事,让谢簌黎勾忆起儿时的欢愉,这里还有三关或许都是师父踏足过的地方,谢簌黎也想知道年轻时的他与炽平候与安国郡主那些酣畅漓漓的故事。
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她也觉得有些凉,接过水囊后并未沾口,仰颈倒了一口:“谢谢三爷。”
见谢簌黎兴致颇高,明三爷也打开了话匣子:“约莫着是四五年前吧,也有位持剑的侠客到了三关,他于阵前拼杀血战重创了好几位嵘国猛将。”
听到明三爷所说的四五年前谢簌黎眼皮一跳,谢清身故前正是因给谢簌远报仇到访过边境三关,原本她只以为是谢清只身难敌嵘国千百人才重伤不治,原来他也曾如自己一样结识过北境将领吗?
谢清身陨于岁平五年,在此一年前连翎已在吴振麾下的效力,那时吴振已是北营主帅,是否也曾与她师父举杯共饮过。
想到这谢簌黎眼底滑过一道疑惑,却还是佯装淡定道:“后来呢?”
“虽说是侠客但这位义士也是朝廷命官,只是旁人不知他另一层身份罢了,只可惜……”明三爷话语中带着惋惜,他摇了摇头说,“只可惜他在野未安,重伤后身份暴露,北境诸人不仅袖手旁观还想利用他杀了嵘国郁王,那郁王是什么人啊……大帅与他交手数次都难分胜负,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得看那位义士送了死。”
听着明三爷的话,谢簌黎只觉得窒息感漫上胸口,她像被溺在深海中的人,艰难着呼吸着,眼前看不见光影只有满目疮痍。一片血色之中她看见了谢清模糊的脸,是那般凄怆,清冷的月色与空荡的疏北堂,浪荡的疏影下,谢清沾着血的手抹掉了她落下的泪,却也将殷红染在了她稚嫩的脸庞上。
刺鼻的血腥味让谢簌黎倏然庆幸,不知何时应辞剑划破了她的掌心,在她右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伤口。
她蹙眉闭眼,只觉得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故去人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徘徊,稍存的三四分理智让她记住了一个刻苦铭心的名字:“郁王!是郁王杀了师父。”
谢簌黎大口喘着气,让自己混沌的神智清醒几分,她抓着应辞剑趔趄的站了起来,只觉得双腿不听使唤,只是靠着残存的记忆迈步出去。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嵘国,替他师父讨回命来!
连翎却在此时回到营来,他远望见谢簌黎持剑的剑尖上染血,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马都未勒稳便翻身下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
谢簌黎手上是血,走过来的路上也滴着血印,她的看见的连翎却又像没看见,平日里飞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