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破苍穹
报信的哨兵策马飞驰而来,背上插着的红色旗子警示了有紧急的军报呈上,呼罕达看那人从马上跌下,踉跄的来到了他的身前。
报信的汉子在戎人健壮的体格中矮小的几乎像不起眼小孩,呼罕达却认出了他,是昨日奇袭越国仰天山下关隘的一队兵马中的一员。他的盔甲破烂的不成样子,头盔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仔细一看他的双手和旗子一起被反绑在了身后。
“副……副帅,”报信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呼罕达脚下,哆哆嗦嗦的说,“吹雪营奇袭仰天山,把咱们的兄弟杀了个干净。”
“你说什么!”呼罕达露出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有力的手臂提起了那人衣领,勃然大怒道,“不是说让你们加强戒备吗?怎么让吹雪营的人摸过去的!”
昨日战到最后,连翎就命赵柯带吹雪营精锐暗渡到仰天山下,待到黎明时分,敌人松下戒备之后一举拿回了营地。
半招暗渡陈仓半招声东击西,连翎令营中一切如故,潜在大越军中的戎人暗探便不能混在巡查的队伍里,给呼罕达传递消息。这事连翎安排的隐秘,他身边的近卫都一概不知,看着仰天山下的关隘燃起的狼烟信号,连翎冲谢簌黎做了个“事成了”的口型。
谢簌黎借着汤碗遮挡,冲他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一边慢条斯理的吹开了浮在表面的油层,试探性的喝了一小口。
熬制的羊汤可以暖身,在军中是难得一见的美食,一片闹哄哄中连翎却见谢簌黎只要了半碗,坐在一旁嚼着硬邦邦的干饼,吃几口后才会喝一小口羊汤,把难咽的饼子冲下去。
连翎的悄悄观察没逃过徐映的眼睛,在连翎出神的时候他敲了敲连翎的面前的碗,闷声道:“主子,你眼都看直了。”
“什么啊三哥?又有肉了吗?”同在一桌的还有卫瑾如,原本埋头扒饭的他闻声抬起头来,嘴角还带着油花。
连翎不舍得的收回了目光,把自己碗里没动过肉挑到了卫瑾如碗中,说:“慢点吃还有呢。”
别看卫瑾如还带着稚气,却也是随几位哥哥在三关征战了多年,他自己亦是有品阶的亲卫之首,平日里的天真活泼给肃杀的军营添了点乐趣,几位将军也都爱和他说话。
卫瑾如得了肉忙塞进自己嘴里,也不顾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一边嚼着说道:“三哥看谢姐姐啊。”
这话一出徐映当即递过来一记眼刀,卫瑾如错意以为是骂自己吃相不佳,用手遮了嘴巴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我看谢姐姐每次都吃的很少,是传说中的辟谷之术吗?”
徐映听了弹了弹卫瑾如的脑门:“又从哪偷看的画本,我看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晚值夜去吧。”
“别啊二哥,你看我这伤还疼呢!你不吃你别不让我吃啊!”卫瑾如连忙盖住了自己的碗,挡开了徐映伸过来的筷子。
连翎在旁边看着兄弟两人戏闹乐出了声,结果乐极生悲筷子滚落在了地上,一相吃相颇佳的宸王只能捧着碗吃完了饭。豺狼在外虎视眈眈,将士们也不好一直闲着,匆忙收拾了碗筷就回到了各自的职位上。
仰天山下的关隘拿了回来,连翎的第二步棋也就开始行动。
徐映披了全甲正往腕上勒着皮护腕,赵柯带吹雪营盘踞在了仰天山下,孟鸣风、魏琅皆随吴振去了落霞关,连翎的伤俨然不允许他独自带兵上阵,主将之责自然落他的身上。亲卫替他抱着头盔,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大步走到了营门前。
战马已备,兵士持械列阵在侧,战旗飒飒战鼓之下擂鼓的力士已把衣袖挽起。连翎今日没有披甲,只穿了窄袖劲装,立于一片肃杀之中也不显突兀。
在他身侧站着的谢簌黎正紧着长弓的弦,广袖蓝衫褶裙弓鞋,一身足矣去参加宫宴的打扮,只是负了应辞剑在身后。
“软甲穿好了吗?”连翎瞅了瞅她系在广袖中的皮护腕,是他昨日送给她的那一对。
“穿了,看不出来吧。”谢簌黎整理了一下衣领,饶是天凉她也是单衣薄衫,今日广袖里套了软甲护身多少有些不自在。
连翎笑了笑道:“看不出来,你太瘦了。”
徐映在旁侧一脸没眼瞧的样子,勾了勾手示意坐在阶上擦匕首的卫瑾如过来,等着连翎的吩咐。
“我要是射不准怎么办?”谢簌黎把弓递给了旁边的近卫,拢了拢掉落在眼前的碎发,连翎让她一会先射下呼罕达的帅旗,谢宫主虽然也通射艺但突然被委以大任心里还是没底。
连翎摸了摸战马的鬃毛,宽慰道:“徐将军的骑射之术在军中可称一二,你放心射就行。”
卫瑾如听见连翎喊了徐映的名字后便侧耳来听,顺带着眉飞色舞的比划道:“那是,以二哥的箭法百步穿杨来说对他都是小意思,是不是老徐!”
说完逗着一众人捧腹大笑,中心灵魂人物徐映脸黑着带上了头盔,做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连翎咳了两声示意周围安静,又对谢簌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