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组

书舒敷着黑面膜，没办法，岁月催人老，她已不再是五年前的小姑娘了，除了那些长辈还觉着她和没长大的小孩儿一样。

她带了个小音箱过来，绿色信箱的外观，小件装饰有刻意做旧的复古感，放在这间民宿出乎意料的合适。

眼下十点半，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起了趟身，暗想估计是周舟舟又丢三落四了什么东西，真是毛手毛脚，这个月要扣她几笔钱才少点滑头。

门开——

他黑瞳仁很大，上层眼皮紧压着眼眶，休息好了就是正常内双，肿了的话就是外双，现在还算正常。

带了点手工山楂糕，放在她桌子上，自然而然地坐下。

“你还真是自如，不过确实得找我一趟，作为导演，指点主演也是该有的。”书舒压下心里的起伏，逐渐平静，洗好两个玻璃杯，倒了点红酒。

“刚下飞机，冒昧了。”云感把人物小传拿出，放在桌上，示意她看看。

书舒微抿一口酒，他把山楂糕拆开，递给她，习惯了被伺候，她手无比娴熟的接过，仔细翻阅小传——“阿江为什么选择停留在原地？”

“功成名就和碌碌无为也许并无二致，等我登上至高点，兴许会是满盘皆输的苦果。”

“那后来为什么迈出那一步？”

“空虚和欲望，贪婪，人有很多面，我开始幻想，我是不是会不一样，总有一束光会照耀到我。”

“抗争和臣服都是我的宿命。”

.......

“除了你内心的欲望，还有呢？”

“客观的社会存在，无法不影响到我，当时的九十年代，创业的高峰期，每人都渴望财富，渴望成功，我也不例外，仅仅是普罗大众里的一个群众。”

“你知道一定要败了，还不收手？”

“是人的勇气，有时候手握枪不代表是勇气，而是知道要输了，还义无反顾地向前，很少赢，但有时也会。”

他俩默契地一问一答——说实话，他是值得最佳男演员这个奖项的，人物的要点都被他剖析地很清楚，搞清楚人物，接下来就是表演，有人是天生的表演者，他是。

红酒见底了。

他的那杯还没动。

“怎么？不赏光？”

他摇摇头，一口闷下，若有似无的栀子香气飘来，手上的青筋暴起，酒精入肚。

“合作愉快。”

“多谢书导指点。”

客客气气的，他面子功夫做得到位，她也不赖。前几日的肢体接触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俩人都装没发生过。

毕竟成年人之间，“爱”“恨”都被时间消磨大半，更别提那些狗血的桥段，在这个岁数阶段，每个人都秉持着和平相处的信念。

不让场面难堪。

“一点了，你该回了。”

他没动，一口吞下的红酒触发了某个机关，眼前有些看不清，模糊。

他就站在床前，书舒拿着空酒杯晃荡，气氛有点热，背对着他，没听到动静又再重复了一遍：“一点了。”

在较劲，一个不走，一个不回头，就这么僵持着。

无奈——“我现在是导演，你是我的演员，能别让我难做吗？”书舒自他进来，也没注意到着装，黑丝睡衣宽敞着漏风，深v的口子往下……

她转身后，云感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晦暗不明。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嗯？”

“还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书舒压着声带，一种无由来的心累，当初质问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分手，为什么罢演，为什么去其他导演那，他那时候就不说话。

书舒很好奇，是不是每一个男人与生俱来就会的本领，就是逃避，甚至不用练习，直接切入到恋爱环节中，再无声的扎进女孩的心里。

像密密麻麻的针。

“和平相处不好吗？这么些年我也从来没打扰到你，此时配合我一下很难吗？”

她很想发疯，连续的质问，让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当时那个疯子，特别讨厌当初的泼妇模样，让她觉得，这不是我。

又开始下起了小雨。

她红酒上脸，像打了腮红，水灵灵的眼睛直直望进他心里，黑长直的诱惑在此刻突显的淋漓尽致。

实际喝了好几杯，她脑子确实晕晕的，可心不晕。

这么多年，一个剧本，再次重逢，生活的正轨又被打破。

他慢慢地靠近她：“书舒，我有点难受。”

他没停止向前，双手张开慢慢怀抱住她，女人香，红酒香，缠绕着，她身体还和当初一样——丰满韵味。

光是抱着就失控。

书舒木木地站着，一如当年他紧抱住她的时候，一样没有回抱，直挺挺的。

“书舒，书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