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事。
当时二舅舅家与苏州知府结亲,权势最大,而三舅舅欲与江南总督攀上关系,便想把女儿陆六娘嫁给他,却没想到陆六当时已经有了心上人,宁死不从,三舅舅便将她软禁起来,逼着她嫁人。而晏苏荷也因此看了一出棒打鸳鸯的戏码。
她与陆家姊妹都算不上熟识,却因为可怜陆六娘而经常去她院子,尝试开解她,后来晏苏荷架不住陆六的请求,帮她与情郎见了一面。
可没想到就是那一面,让陆六娘与情郎双双殉情,三舅舅一家知道后都跑过来责难她。
晏苏荷便被母亲送到了普济寺避难。
从那时起她便觉得女子的命运是很悲惨的。她问净空大师:“女子的一生只有这一条出路吗?”
净空大师答她:“大道万千,路是在自己脚下的。娘子顺着心意走,路就出来了。”
所以她的心意,又是什么呢?
于是晏苏荷踏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兄长,我生下来就病弱,实在羡慕那些康健无病的人啊。我一步步走到现在,真的很难,兄长就不能放过我吗?”
她脸色苍白如同白纸,漆黑的眼珠直直盯着晏期年,脆弱且固执,羸弱又坚毅,就像一柄单薄的极易摧折的利剑,试图在完全断掉之前挣扎。
晏期年盯着她,有一瞬间将妹妹与记忆中的小公主模样重合,都是这般柔弱,这般固执。
晏期年心脏微抽,侧开视线,收了匕首。
他从袖中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些药罐子,沉默地坐在她身侧,帮她上药。
晏苏荷最怕疼,药粉碰到伤口时她痛得躲了一下,被他摁住脑袋才听话不动。
刚才没掉的眼泪此刻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晏期年给她上完药,妹妹落泪的样子让他心里着实不忍,可说出的话却依旧冰冷:“如今家里为你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族里的长辈也都想把你嫁出去,婉婉若不想嫁人,就得听兄长话。”
她做官的事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虽说皇帝已不再开罪于她,但众朝臣与世家对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非常不满,想要完全平息这件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这个女子嫁人。
更不要提晏苏荷想要的载入史册的事了。
而兄长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晏苏荷后背贴着车壁,单薄的夏衣与暴晒于日光下的车板相贴,先冷后热,却始终暖不了心脏。
她无奈地阖上双眸,声音轻淡:“兄长放心,婉婉不会再做忤逆兄长之事。”
晏期年定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俯身帮她整理了一下束发的幞头,声音静穆:“好好休息。”
便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