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2)
漫天彩蝶飞舞的山谷中,白衣少年背对着站在她的面前,夕阳的余光金灿灿的洒在少年的身上,他像是一个披着金色铠甲的勇士,又像是一个渡满佛光的神,她张了张嘴,却唤不出少年的名字。画面一转,眼前的白衣少年转瞬即逝,那漫天的彩蝶化作了大火,火,血红色的火,铺天盖地,仿若炼狱,她在火中挣扎、呼喊,无人回应,耳畔是呼啸声,火像风一样的呼啸声,凄厉的,惨然的,咆哮着。然后是无尽的黑暗,像是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她看不见也走不出,黑暗中她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阿瑶,阿瑶......”
季云笙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这几年她经常做着同一个梦,直觉告诉她这应该和自己的身世有关,可她一点也不想去探究。除了季云笙,她不想再成为任何人。
房中炭火已灭,整个房间显得一片漆黑,她摸索着起身找到了一旁柜子上的火折子,打开轻轻一吹,火光乍现。当火光碰上了烛台,整个闺房立刻就清晰了起来。季云笙从木架上取下白裘披风将自己包裹起来,越过那点缀着朵朵红莲的白纱屏风,她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雕花木窗。夜已黑透,外面还在下着雪,廊檐上还搁着早上她与今夏一起堆的小雪人,雪人脖子上还戴着一黑色项帕,不过此刻都被飘落到走廊的雪花掩去了大半。
要是再往里放一点就好了,季云笙轻叹了口气。
季弦回府时见芙玉阁的还点着烛,他刚走到回廊便听到这叹息声,怕突然出现惊吓到她,他轻咳了两声才道:“这么晚不睡觉是在叹什么气?”
云笙微微探出头去,见了季弦,喜不自胜:“哥哥!”
她打开房门,迎了上去,见季弦满身风雪,一边帮他拍掉披风上的雪花一边忍不住嘟囔:“哥哥这么晚了,不也还没睡吗?瞧这样,指定又是去醉仙楼喝酒去了,喝酒也不带上我,整日里只知道跟樾哥哥一起鬼混,听说你今日回府,我等你一直等到了戌时,结果你呢?人还未回府呢,倒先跟越哥哥喝上酒了!那樾哥哥也是,离了我哥哥是活不了不成?要喝酒自己喝不就成了,再不济,约明日不行吗?”
季弦只觉得忍俊不禁,拍了拍云笙的头,“我这才说一句呢,你这小嘴何时变得这般伶俐了?还有,这一口一个“樾哥哥”的,我瞧你倒是叫得十分上口。”
云笙瘪了瘪嘴,一边拉着季弦坐下,一边还有些不服气,继续小声嘟囔:“哥哥自己不把我放心上,反倒是怪我话多了。”
季弦笑着将手里的食盒搁桌上,食指轻叩桌面,“唉,这醉仙楼的雪花酥,看来某人是已经不爱吃了。”知道她喜欢吃醉仙楼的雪花酥,季弦几乎每次去醉仙楼都会给她带一份回来。
云笙一听,笑着打开食盒,很是欢喜:“谁说的?”
云笙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眼睛却是半点也不从季弦身上挪开。自从季弦拜入孟阁老门下以后,她就不能再如往常一样天天都能见着他,每次几乎都得隔个三五天才能见上一面,最长的一次分开了半个月,每次见面也很匆忙,他基本只能在府中待上不到一天,有时候还会临时被叫走,所以每次见面的时间,云笙都分外珍惜,一刻都舍不得浪费。
季弦就这样被盯了一会儿,莫名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云笙长得真的很美,身形娇小,皮肤白皙,唇红齿白,长发如瀑,轻灵可爱,清新脱俗,她如今已满十八岁,前来提亲的人早已将侯府的门槛给踩破了。季弦将视线从云笙身上挪开,适才没有关门,寒风从外面灌了进来,他站起来关门,“这般冷,醒了怎么也不叫今夏她们点上炭火?”
说话间,他看见了走廊上那个被掩了大半的小雪人,围着和他身上一样的项帕。
“都这个时辰了,她们定是早就睡下了,哥哥冷吗?”云笙适才是有些冷的,但见了季弦就不觉着冷了,心里像是点了一把火,整个人都是暖融融的。
季弦转过身来,对上云笙的视线:“我是怕你着凉。”
云笙愣了片刻,笑道:“哥哥送的白裘大衣十分暖和,一点也不冷。”
季弦在一旁的桌案边坐下,随手翻开了一本书,问道:“她们都睡了,那你是为何还醒着?”
“刚刚做了个梦。”云笙几乎是脱口而出。
季弦抬起头来看她,“梦?什么梦?”
云笙挠了挠头,说:“忘记了。”这个梦出现过太多次,她倒是想忘,可怎么也忘不掉,不过她不想让季弦知道。
季弦轻笑一声:“都多大了,还能被梦给惊醒。”
云笙一手托腮,换了个话题:“哥哥这次回来在家待多久?”
屋外雪花无声飘落,房中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
她听到他说:“明日午时离府。”
预料之中,云笙没流露出太多感情,只微微一笑,道:“那可以和哥哥一起用午膳了。”
季弦垂眸,没答话。
“哥哥不用完午膳再走吗?哦,没关系,明日我早些起床,和哥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