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
青禾略显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透过打开的窗户望向外边。
月离在此时推门而入,顾不上被吓了一跳的青禾。她摘下捂得严实的头巾与面纱,一屁股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青禾见到月离平安无事地回来,一直悬着的心才缓和下来。他挨着月离坐下,稍显急切地问道:“师父,你总算回来了。怎么样,可有发现什么?是不是丞相杀了二师父?”
月离放下茶杯,食指敲击着桌面,面色凝重。略微迟疑之后才开口:“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话中之意似乎杀害未央的人并不是安世维派去的。不过,承天卫有人也投靠了安世维。看来正如云晏行他们所说,这承天卫内部很是分散,各自都有各自的靠山。”
青禾又给月离倒了一杯水,安慰道:“师父你别急,我们刚来邺京,慢慢来,总会找到杀害二师父的幕后主使。”
月离沉吟着,还是将那三人密谋想要暗杀她的消息告诉了青禾。
青禾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开始不安地在屋中踱步,搓着手紧张无措地道:“这可怎么办,本以为是来报仇的,结果我们反倒成了靶子。”
月离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道:“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了有我顶着。不过……”她轻揉眉心:“只是如今看来,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可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我也不想给未央的家人带来麻烦。”
她扶着茶盏,食指摩挲着杯口,道“看来还是得先从承天卫下手,将他们背后的主子都一一挖出来才行。”
话虽如此说,可月离在北辰王府等了好几日,也没等到安世维派来的杀手,她心中反而有些焦急。原本想着借这次机会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或许还能顺藤摸瓜地查到,那天被派到苍穹派的承天卫的幕后主使之人。
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沈老将军回京的消息。
这日,月离正在与沈沉鱼用午膳,管家刘伯便匆匆来报,一张老脸上满是欢喜。他说沈将军的军队与南戎的和亲队伍已在城外四十里,圣上特意派了璟王与几位大臣前去迎接,待明日入朝面圣之后就可返家。
月离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还算从容。
沐未央六岁就到了苍穹派,沈老将军夫妇也常年驻守南阳关。就算沐未央幼年时身在邺京,与族中亲人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太多,所以她倒是不担心会露出马脚。
而沈尧娘自从那天去了沈府老宅之后,便一直没有回王府居住。这对月离来说反倒是松快一些,不只是因为担心会被拆穿,而是她毕竟是冒充了沐未央的身份,就算此时表现出的情感是发自真心的,届时真相大白,再真的真心多少也会显得虚伪。
沈沉鱼见月离盯着面前的食物发呆,语气担忧地问道:“表哥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还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
月离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她,唇畔不自觉地勾起笑,随口编了个理由,道:“没什么,我只是去了苍穹派之后便再没见过外祖父与外祖母,对他们的印象早已模糊,担心会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
沈沉鱼松了一口气,宽慰道:“表哥不必担心,祖父与祖母最是和善。况且……”她说着说着便想起那日月离在街上替她解围的场景,不由得红了脸,道:“况且表哥武艺超群,祖父身为武将,最欣赏身手好的后辈,他们二老肯定会喜欢表哥的。”
月离笑了笑,伸手给沈沉鱼夹了菜,抬眸余光便瞥见青禾在门口冲她使眼色。
她找了个借口出了膳厅,去厨房提了一盒膳食后,才在府中的一座湖心亭寻到了青禾。
月离将食盒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理了理衣袖靠着栏杆坐了下来,问道:“打听得如何?”
青禾开心地打开食盒,边吃边道:“这两天我跟着长风大哥和绥清姐姐多番探查,对如今朝堂的局势也算了解了一些。”
月离想起刚才沈沉鱼说的,顺口问道:“这二皇子璟王,很得泱帝重用吗?”
青禾嚼着嘴里的糕点,含糊道:“重用其实倒也谈不上,只不过当今圣上的皇子只有三位,而入朝参政的皇子现下也只有璟王。”
月离倒是有些惊讶,她之前没有刻意留心过朝堂的一些局势,只在这两年下山游历时听说这泱帝的后宫也算充盈,但想不到才有三位皇子。
青禾瞧出了月离的疑惑,继续道:“当今圣上其实曾有五子,但四皇子不到周岁便夭折。而五皇子,他本该与瑄王一母同胞,可当年瑄王生母分娩之时,胎大难产以致血崩,母子都没保住。本来前些年最得圣上重用的也是大皇子瑄王,他生母虽出身寒微,但为人贤达,文武双全,圣上又怜其年幼丧母,所以较其他几位皇子公主来说还算是比较得宠。只不过听闻几年前秋狝时被猛兽袭击,不仅瞎了一只眼,废了条手臂。”
青禾起身在月离身边坐下,一副街头巷口扯八卦的老妇模样,他压低声音道:“还有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