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相府
回到独住的小院,月离褪去了一身的伪装,瘫倒在床榻上。
青禾靠着床沿坐在一旁的脚踏上,看起来也是有些疲惫之色,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各自出神。
青禾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师父,您说咱们刚到邺京,这一拨又一拨的人就都得到了消息。先是丞相,再是皇宫,总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咱们。”他压低声音靠近月离,将心中的怀疑问了出来:“难道杀害二师父的凶手真的就在他们之中?这些人是做贼心虚,都想来探一探您回王府的目的?”
月离冷哼一声:“恐怕试探我只是其一。”
青禾想不出还有什么缘由,问道:“那其二呢?”
月离斜睨他一眼,支起上半身,开口反问道:“我问你,在其他人眼中,死在苍穹派拜师会上的人是谁?”
青禾脱口而出道:“那自然是大师父你……”但又像是想起什么没再继续说下去。
月离猜出了他的顾虑,帮他说了出来:“当初在苍穹派拜师会上,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因我的缘故我与未央互换了身份。所以在他们眼中你二师父便是月离,而我则是王府世子。”
青禾顺着月离的话捋了一下思路,道:“原来在苍穹山他们就盯上你和二师父了。”但还是有些疑惑,问道:“可就算如此,他们为何要对大师父您下手呢?”
月离换了个姿势,双手环胸盘腿坐起,喃喃自语道:“在外人眼里的月离是启月殿殿主。而未央不只是月容师尊的二弟子,还是手握重兵的北辰王王府世子。”
突然被送进苍穹派拜师的三皇子,被杀的启月殿殿主,以及北辰王世子。她摩挲着手指,想着这几层关系:“莫非……”
“师父,您可是想到了什么?”青禾瞧着月离的神色变了变,好似想到了什么。
月离声音冷冷地开口道:“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要杀的恐怕不单单只是一个启月殿殿主了!”
青禾听出了月离话中的意思,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莫非二师父本就在他们的暗杀名单当中?”
月离眉头皱得更紧:“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想,他们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对我这个“世子”下手。不仅如此,恐怕还会对整个北辰王府不利。”
青禾道:“可是北辰王好歹也是手握重兵,难道他们真敢做到如此地步?”
月离道:“朝堂诡谲,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恐怕不止北辰王府,还有沈府。本以为这次下山只是来为未央报仇,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预料。”
青禾问道:“师父,你可有把握?”
月离道:“我不确定,若到时真的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我拼死也得护住未央的家人。”她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惫地道:“帮我去准备一身夜行衣,今晚我再去丞相府探查一番。”
青禾有些担忧地说道:“师父,要不然你先休息一晚,左右我们来都来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月离摇头:“今日我三番两次地试探,他们肯定会想尽快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趁他们出手之前,我们得想好应对之策。况且,白天躲在板壁后的那个人我很是在意。”
青禾眼见劝阻不了月离,无奈地叹口气出门准备去了。
夜已深,原本热闹的京城褪去了喧嚣,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远处传来的犬吠还有打更的声音。
一道黑影此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相府外的院墙处,刚要潜入府中,便看到一辆马车悄悄地停在了相府的后门。
那人身着黑袍,头上也戴着大大的帽兜,看不清模样。
月离趁机找到一处守卫薄弱的角落潜入进去,根据孙南尚画的相府布局图,她寻到了安世维的书房,果然在府外见到的那个人也已经到了书房中。
月离隐了气息,靠近了听着里边的谈话。
身穿黑袍的人摘掉帽子,露出了面容,那人的脸上长着络腮胡,一条疤痕从眼角贯穿到嘴角,显得面目狰狞。
他站得笔直,见到安世维也没有显得多奉迎,而是直接开口有些不耐地问道:“这么晚了,不知安相找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安世维似乎对这人的脾气也是见怪不怪,道:“武统领,若不是这么晚,难不成武统领还想白天相见不成。”
那人摆摆手,大咧咧地坐下:“有话直说,今夜我当值,可没时间在这里听废话。”
安世维直截了当地问道:“在苍穹派拜师会上的承天卫可是你派去的?”
“原来是这事儿。”那人冷哼一声道:“那群承天卫可不是我派去的,安相你也知道,承天卫如今内部分散。除了陛下,只要是皇族的直系血脉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主子。毕竟良禽择木而栖,没到最后,这紫宸殿里的那张椅子谁都有可能坐上去。”
月离心想,看来云晏行与沐昂说得不错,这承天卫果真是内部分化严重,但只是这与安相水火不容的传闻倒不完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