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月离哭着哭着又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只觉得头脑昏沉,钝痛的感觉一次强过一次。
楚玉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将煮好的一碗鸡汤放到她手里。月离愣愣地看着手中鲜美的鸡汤,却没有一点儿胃口,可她现在必须重新振作起来,她还要给沐未央报仇。
她对楚玉说道:“我想吃你做的面……”可说出来的话却嘶哑无力,她捂住自己的喉咙。
楚玉松了口气,柔声说道:“好、好,你先喝点儿汤润润嗓子,我这就去给你煮面。”他知道月离此刻内心有多么痛苦,但能主动提出来想吃东西,总比一直消沉下去不吃不喝的好。他既窃喜又难过地慌忙站起身,出了房门才敢用袖子擦去眼眶中一直打转的泪水。
屋内只剩下了月离与青禾,月离小口地喝着碗里的鸡汤,平淡地交代道:“我要去一趟邺京,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就留在苍穹山吧。你师祖虽然性子清冷,但最是护短了,你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而且我也会嘱托楚玉,让他……”
“我也去!”月离抬头看向青禾,见他眼神坚定地对着月离说道:“我陪大师父一起去邺京!师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若要给二师父报仇,那我也要一起!”
月离定定地瞧着他,片晌后她低下头,唇畔勾了勾,回道:“……好,咱们一起。”
楚玉给月离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不止有月离爱吃的面,还有一些下酒菜。三个人坐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青禾最后醉得瘫在了楚玉的床上。
月离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难得的在她脸上展现出一些柔色,她对着身后的楚玉说道:“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就劳烦你照顾一段时间了。”
“放心,交给我了。”楚玉晃着半壶酒,叹了口气,还是担忧地问道:“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月离转身看向楚玉,她眼神坚定地道:“可别小瞧我,我乃苍穹派月容师尊的亲传弟子,启月殿殿主。我会找出真凶,不管他身居何位,我定让他一命抵一命地给未央偿命!”
楚玉瞧着她神态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自信张狂模样,举起手中的半壶酒,说道:“那就祝你此去邺京平安顺遂,血仇得报。”
等到楚玉也一头歪在床榻上时,已经到了深夜,月离放下只喝了几口的酒壶,抱起装着沐未央骨灰的盒子出了门。
不多时,月离便来到了后山云阁,她悄无声息地潜入沐昂的屋内,一瞬不瞬地盯着床榻上睡得并不安稳的金贵皇子。
月离走到床榻前,拿出骨扇,扇尖上的利刃也随之弹出。她俯身将骨扇抵在沐昂的脖颈上,另一只手也快速地捂住了他的嘴。
沐昂在睡梦中被惊醒,刚要发怒却发现嘴巴被人捂住,而脖颈处传来尖锐冰凉的寒意,惊得他本来朦胧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
月光穿过窗户上的缝隙钻了进来,洒在月离的身侧。而月离的那双眼睛在夜晚依旧清澈明亮,恍惚间似乎泛着寒光。
沐昂想弄出些响动来惊动月容,可是面前这个人满身的杀气让他背脊发凉,丝毫不敢反抗。
他只听月离冷冷地低声道:“敢出声,就割了你的舌头!敢反抗,就砍断你的手脚!听懂了,就眨眨眼。”
沐昂惊恐地使劲眨着眼睛,月离松开捂住他的那只手,问道:“承天卫可是你带进苍穹山的?”
沐昂虽面上恐慌,但还是忍不住打量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此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莫名的熟悉,但这种情况下他竟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他咬了咬牙,虽然身为堂堂皇子,眼前的状况多少让他感觉有些屈辱。但性命攸关他又不敢反抗,只能老实交代。不过终归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回答道:“那种左右摇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本宫怎会带着他们上苍穹山。”
月离向他又靠近了一分,眼中的杀气暴露无遗,她死死盯着不敢动弹的沐昂,一字一句威胁道:“若日后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定会割了你的舌头,砍了你的手脚,然后用秘药保你意识清醒,再将你丢进深山里去,看着满山的野兽把你一口、一口地啃食殆尽。”
沐昂吞了吞口水,连忙惊惧地颤声说道:“我没……我没骗你,整个朝堂都知道,我舅舅与承天卫水火不容,想要将他们废除,他们又怎么会为我效忠,供我驱使呢!就连暗卫都是我母后让舅舅帮我特意挑选的,没用承天卫的暗卫。”
月离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伪,片刻后收起骨扇站直了身子。沐昂见她此时稍有松懈,跳下床榻就想往门口跑,可脚刚沾地就被月离抬手劈晕了过去。
月离斜睨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毫无姿态可言的沐昂,她是越看越讨厌。于是对着晕过去的沐昂又补了一脚后,才抱起之前放在桌上的木盒出了屋。
借着月光她瞧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原本与沐未央同款的白色长衫,此刻全是在竹阁里蹭上的木灰,身上也夹杂着腐臭的烟灰味儿。月离担心被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