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秋夕信步（2）

祭荼王宫·雪阳殿

雪阳殿位于太极宫东面，乃历代王与后大婚洞房所用之处。坐床撒账完毕，白冥鄢真让众人退下，待周围都安静了，梦雪诗透过眼前的白色串珠，看向洁白的地面。

白冥鄢真面带笑意，如春风和煦，温润儒雅。梦雪诗不禁盯住他的眼睛，心下的情绪复杂交错。因是初秋，故而将婚房布置在雪阳殿的东暖阁。刚进屋有些冷，梦雪诗将手搭在一起取暖。

白冥鄢真先开口了：“不如先将凤冠取下来？”

“大王帮我？”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白冥鄢真动作轻柔地为梦雪诗取下头上一个个珠翠：“依着规矩，本应在此处住两日的，但实在不便，不若明日便去我宫里住吧。太极宫平素甚少有女子进入，前几日我已让他们置了梳妆台，供你日后使用。”

“大王费心了。”梦雪诗背对着他，淡淡开口，“不知那日林中是大王，梦雪诗失礼了。”

白冥鄢真听后，并不答话，眼底笑意加深了些许。

“好了。”

这时梦雪诗才看清所处的屋子，默默环视。房间内设菱花隔扇窗四扇，地面洁白发亮，辅以金色图案点缀。墙壁饰一玄色蛇图腾，房中央垂一轻纱，隐约能看到纱内的床。十五连盏铜灯上燃着白烛，烛光摇曳缥缈，似仙境般美轮美奂。

除却那图腾，此处布置居然与碧阳宫的殿宇相像。

梦雪诗不免有些心神恍惚。白冥鄢真已经起身，打开一旁的紫檀八仙八宝纹顶竖柜，拿着一匣子走来，取出一串手链。

白冥鄢真拿起那手链，轻轻系在梦雪诗的手腕，并道：“此乃历代祭荼王后之信物，你定要保护好。”

梦雪诗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有丝丝凉意袭来，仔细观察着，珠链由一个个透明的金色小珠穿成，连接它们的丝线仿若无物，金色小珠明亮且光洁，通体无暇。

梦雪诗恭敬地答道：“是。”

“王后，既已饮过酒，不如就寝吧。”

迟疑片刻，梦雪诗答道：“好。”

梦雪诗虽活了许久，但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对于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梦雪诗是一刻也不想与他多待，更不必说侍寝。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梦雪诗皱起了眉头，盯着梁上垂下的纱怔怔的出神，随之又轻攥紧了拳。

白冥鄢真掀开锦衾，轻轻躺下，偏过头对着梦雪诗道：“王后今日辛苦，早些安寝吧。”

梦雪诗鼻尖丝丝药草香气飘来，伴着白冥鄢真口中的芳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眼神也不知该停留在何处，怔了片刻，正欲开口。

白冥鄢真轻柔的声音从梦雪诗耳边传来：“今日我身子不适，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梦雪诗皱了皱眉，正合我意。

躺了一会，毫无倦意，梦雪诗又觉两人躺在一处实在别扭至极，忽然坐起身：“大王身子不适，那雪诗去叫司药来诊脉。”

梦雪诗正欲下床，白冥鄢真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你去哪？”

她顺势反抗，一掌击在白冥鄢真胸前。

“咳咳咳……”白冥鄢真剧烈咳嗽起来，梦雪诗连忙坐起身，端来茶水，递与白冥鄢真。

梦雪诗有些慌了神，出声致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大王的，还好吗？”

白冥鄢真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面色有些发白，额间一时间竟生了许多虚汗。

白冥鄢真用手捂着胸前，轻轻揉了揉。

梦雪诗佯作关切道：“要紧吗？”

“你力气真大，好痛啊。”白冥鄢真扯着嘴角，“不过，听王后的语气，倒不像诚心道歉之人。”

梦雪诗漠然地瞧着他，仿佛方才不是她打的那一掌，鼻子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

梦雪诗坐于床边，吸了口气，道：“我服侍大王躺下吧。”

白冥鄢真轻轻笑了笑：“好。”

梦雪诗起身，弯下腰来，扶着白冥鄢真的胳膊。他忽然抬头，双眸紧紧盯着梦雪诗，梦雪诗倒也不避，同样看着白冥鄢真的眼睛，白冥鄢真靠的更近了些，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就在鼻尖与鼻尖快要触碰之时，梦雪诗向后挪了一下。

白冥鄢真脸上带笑，嘴角更是弯了起来，站起，偏头靠近梦雪诗的耳边：“王后方才打伤了我，如今心口格外疼痛，王后想如何弥补？”

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扑在梦雪诗的耳后，白冥鄢真身上的天芥菜与鸢尾花的香气阵阵飘来。

梦雪诗咬紧了牙，皱起眉头，靠近白冥鄢真的耳后：“大王想让我如何？”

白冥鄢真耳根微微发烫，面色红润了起来，身体向后退了几尺。

梦雪诗将人推倒在床上，又弯着身子，步步紧逼：“不如我为大王揉一揉可好？”

白冥鄢真喉结滚了滚，歪过头想要凑近上去。梦雪诗轻轻避开，转身走到另一旁掀开被子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