龃龉不合
夏晴舞真的给祭歌安排好了用以缓冲之物,就摆在了杨玉凝房间窗户的正下方。
一大清早,来上班的协会成员都好奇地看着厚厚的缓冲垫,又抬头看向了杨队长的房间,不知道这又是在搞什么。
日光照射在屋中时,杨玉凝的眼睫轻颤着,慢慢撑开了沉重的眼皮。昨夜高烧已经退去,额头上还敷着冰冰凉的帕子,显然是有人才刚给她替换上的。
嗓子有些干疼,她瞥向了床边放着的水杯,便想伸手去拿。待她握住杯子时,却忽而发觉手腕似乎已经无法承担这点重量。杯子轻易地从她手里滑落,砸落地面发出好大一声响动。
杨玉凝怔了怔,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一声,垂落了手腕在床边。
祭歌算着她该醒来的时间,怕她看见自己时动气,干脆就到屋外躲了躲,结果就听见了屋里的异动。她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旁的,抬步就走了进去。
“玉凝!怎么了?”
杨玉凝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祭歌绕到她床边,看见了水杯倾翻洒了满地的水,便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收拾了地面,找来新的水杯,倒了温水喂到杨玉凝嘴边。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祭歌转了转眼珠,赔着笑脸问道:“那个……玉凝啊,感觉好些了吗?”
“医生小姐。”杨玉凝眼底一片冷漠,“少用这种不适合你的口吻说话。”
祭歌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你也别忽然叫的这么生分啊……你要是心里有气,不妨就发泄出来,别再憋坏了。”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能把你怎样的模样吗?”杨玉凝轻轻阖目。
“那就待你缓过这口气来,我等着你。”
杨玉凝轻哼一声,又不住地咳了起来,咳的辛苦,叫祭歌都看不下去了。
“行了,少说话,好好休养。”祭歌替她顺了顺气,把棉被往上拉了拉。“还冷吗?用不用我再找两床被子来?”
杨玉凝摇了摇头。
不久后,得到消息的叶云肖就急着过来探望她。他倒是什么也不担心,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模大样地坐到了杨玉凝床边,关切地问了不少问题。
杨玉凝被吵得心烦,不由皱眉,给祭歌递了一个眼神。
祭歌心领神会,“会长,杨队长现在虚弱的很,您让她少说两句话吧。”
叶云肖理解地点了点头,“是该让你好好休息,我也是因为见了昨天那般场景,太心急了,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好在有祭歌在,她的医术,我是放心的。”
祭歌在一旁听着,惭愧地低了低头。真愧对叶云肖的这份信任,她现在真治不好眼前这个大病号。
叶云肖起身准备离开前,又回眸看着病床上煞白着脸色的人,忍不住叹气。“你说说你,当年拿身子不好、难当大任为由搪塞我,死活不愿意做分会的会长,我当你只是想将机会让给你姐姐,结果你现在来真的,真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杨玉凝暗暗叹气,清了清嗓子回道:“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翻出来说什么?你对我姐姐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吗?”
叶云肖“哎呦”一声,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倒也没有不满意夏会长,只是始终更属意于你罢了。”
听他这话,杨玉凝也不领情,她往门边望去,刚想喊“送客”之时,却隐约见到门外光影晃动。她微一怔,想着可能是又有什么人得了消息来探病,便示意祭歌去看一眼。
祭歌走到门边,左右望了望,告知她走廊上并没有人。
没人?她一愣神,动了动嘴唇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叶云肖告辞后,她看上去心事重重的,祭歌看着担心,顶着会被她阴阳一通的风险,还是询问了她究竟在顾虑什么。
“西大陆究竟出事了没有?”
祭歌一顿,“原来你是惦记着这个……齐礼的确已经造反了,他鼓动着手下忠心于他的人,意图彻底吞并扶摇总部,自立为王,叶会长已然收到了确实的情报。”
“那他怎么还有功夫来我眼前晃?他不回去处理这棘手的问题吗?”
祭歌笑了,“他本来是该走的,这不是你昨天突然出了状况,他放心不下嘛。所以他想等着见你好转后再离开,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齐礼那边,名不正言不顺的,估计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未必。”杨玉凝冷声道:“能控制人的法子,从来都不只有把持人心这一点。”
“嗯?”祭歌反应慢了一拍。
“最近,有楚君离的消息吗?”
“没太关注,也未曾听夏会长提起,大约是没有的吧。”
杨玉凝脸色沉了几分,以她看来,齐礼几次三番试图动摇叶云肖在扶摇中的根基,却都因为时机不够成熟而中途放弃,与叶云肖继续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