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回忆

“你还真是把我看透了。”不二笑道。

显然，这并不是他希望听到的答案。

“哪里，天才就是要保持着神秘感的，我怎么会轻易看透呢。能把你看透的人，是手冢。”雪晴平静道，“而你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他说的话那么在意吧。”

不二半晌没有说话，他低头看向脚边绿莹莹的小草。

“真正的你到底在哪里。”雪晴轻声重复着这句正困扰着天才的话，她伸手轻轻触碰不二的手臂，“不是就在这里吗？”

“嗯？”

“网球之于你，是众多爱好中的其一。虽然你打球出色，被敬为天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以此来要求你，必将全心全意集中到网球上来。毕竟你现在又没打算打进职业赛吧。”

“嗯。”

“别迷茫，想要体会网球中可以得到的刺激，想要和身边重要的朋友们一起进步一起向前，这些都是好事。”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扬起笑脸，“就算你没有为自己打过一场球，就算永远无法主动去追逐胜败一事，你也还是你。”

想说的话，大概都说出口了。不二那么通透的人，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他需要一点时间，自己去消化心境上发生的改变。这个时间，他有能力为自己争取到。

将这些说出口，雪晴开始担心，不二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插手他的私事，觉得自己的行为冒犯到他呢？或许……还是该收敛一下，点到为止才好吧。

“谢谢你，月影。”

正当她感到有些懊悔时，不二轻声开口道了句谢。

“你才是天才。”

“哎？”雪晴怔了怔，“哪方面的？不会是在洞察人心方面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可算是在这个世界上占得大便宜了。

“嗯，大概是吧。”不二低眉轻笑，大约是他自己心里也说不清楚究竟，他只隐约觉着对面这个女孩的身上有着神奇之处，神奇到哪怕他们相熟三年，他依然不能完全看透这个人。

这种感觉，从前都是他带给别人的。

“有时候我真好奇，你是如何做到这般了解我们的。”

“因为我参与了你们很多的日常，或许是在你们都没有注意过的时间和节点。”她坦然道：“你们的校内排名赛，我几乎都会去观战。早些时候，桃城和越前为了组队双打而跑去街头网球场练习时，我也时常在场边凑个热闹。偶尔我还会路过海堂的加练路线，尤其是与不动峰战后，一帮人为了追击路上遇见的小偷，好一番出手，最后却坑害了碰巧经过的海堂。后来小偷被抓住了，好险就被海堂一顿暴打。那天你没在，其实场面蛮有趣的。”

雪晴忍不住笑了，不二听得也很开心。

她见过乾在实验室中费心发明新款乾汁时的模样，那个厉害的理工男，眼镜片反着白光，表情看上去是很认真，但也有些恐怖。

她记得越前带着樱乃去换球拍线，越前说过那家网球用品店很好，所以她后来也只去那一家店了。

连不二心血来潮去到街头网球场，和不打不相识的观月还有自家弟弟遇见那次，她也悄悄去看过了。那天可真是热闹得紧。

她看过他们玩乒乓球，也去看他们打庆功用的保龄球，还看过不二发起的复仇之战台球。不得不说，大家在运动方面的天赋真是没的说，这种天赋不仅仅体现在网球上。

她真的参与了他们很多的时光，虽然大多时候他们都是不知道的，虽然自己偷偷摸摸好像做贼一样。

如果不二不提及，她大约此生不会和人说起这些，反正这是属于她的单方面的回忆，反正除了自己也并不会有人在乎了。

是不是还是不要他们知道的好，不然搞得她像一个跟踪狂。雪晴在心里笑道。

“我们去打保龄球庆功那次，……”不二幽幽开口，“阿乾的青醋，放倒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后来听说，倒下那么多人，你只扶了我一把。”

“嗯。”不知道这是谁跟不二说的，但她没什么好否认的。“毕竟我不能眼看着你那么好看的脸，一下子撞到地板上。”

不二听后轻轻笑了出来，“那真是谢谢你了，我的确不太能吃酸。”

“我知道。”雪晴轻声应道。所以从前做给他的便当点心一类，从没有什么过分的酸口。

她默默望着身边这个恬静的少年，企图加深这个人和这张面孔在自己记忆中的份量。

“在看什么？”不难注意到她平静却又有些灼灼的视线，不二微微侧过头。

“多看你几眼，把你记得清楚些。”她如实道。

“这……往后时日不是多着吗？”

雪晴笑笑不做声，有些不甘心地收回了视线，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不二。”她呼唤那人的名字，“以后有什么事情，有什么烦忧困惑，一定不要自己藏在心里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