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山上

盛的晚餐端出来摆到桌子上。

茉莉揪着她的裙子往饭桌跑，艾米利娅被她拽的踉踉跄跄。

艾米利娅手中被塞了一双筷子，一家人时隔多年又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你们……为什么来了？”

“听说神界魔界宣战了。”父亲尝了一口摆在最中间的鱼，像是不经意提起一句似的，然后便扭头对母亲说，“咸了。”

母亲就瞪他，说：“爱吃不吃，毛病真多。”

“是，两日后，三界通道交汇处，有一战。”艾米利娅说。

“听说你前几天神界魔界各去了一次，然后他们就互相递了战书。”母亲筷子顿了顿，“你终究还是选了他们之一，我能问问你选的是谁吗？”

“……”艾米利娅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原来，你们是来问罪的。你们是不满意我的决定吗？”

她放下了筷子，叹气，望着桌上的菜，“我还能吃吗？”

“当然。”

“哪道有毒啊？”艾米利娅笑。

“你说什么？”

“你们来，难道不是杀我的？”艾米利娅看了看旁边坐着的茉莉，“做这种事，能不把小孩子带来吗？”

“你在说什么呢？没有人要杀你，我们只是来看看你。”母亲是这么说的。

“来看看我？”艾米利娅摇了摇头，“都不编个好听点的理由吗？要看我，早不来晚不来，两日后我要与神魔一起在战场上见了，你们却来了？”

火神与水长老沉默了，父亲看着艾米利娅，“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你们不是一直想我做一个容器，管制好我的力量吗？你们不是一直带着我躲藏，不想我成为三界的劫难吗？你们不是一直怕我连累你们，这么久了一封信一个消息都没有，连有了妹妹都不让我知道吗？”

艾米利娅忽然就有点难过，眼睛发涩，她抬头看向殿顶，那上面还存在着烈火焚烧过的痕迹，没有完全被修复。“你们这么怕，不就是因为我身上的诅咒吗？你们知道诅咒的内容是什么吗？”

艾米利娅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他们半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你们知道了是不是？”艾米利娅看明白了，“你们早就知道吧？所以管束我隐藏我，十五年之久啊。我自己离开的时候，你们挺高兴的吧？”

她蓦地笑出了声，直直盯着他们，“你们应该早点杀了我的，等到现在，有点晚。”

艾米利娅看向身旁的茉莉，小孩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太好的气氛，怯怯地停住了筷子，不解地看向父母，又侧头看着自己。

她就把手轻轻搭在茉莉头顶，余光注意到了父母微微集中过来的视线。

艾米利娅保持着微笑，捧着茉莉小小的一张脸，看了许久，眼瞳乌黑的不见底，直看得孩子感觉到危险和害怕。

火神和水长老有点沉不住气了，水长老动了动身子想站起来，被火神在桌子底下一把按住手。

艾米利娅便只剩下不屑的表情了。

她一低头，看见之前她给茉莉的吊坠还挂在孩子的脖子上，神情才稍稍变了些。

揉了揉茉莉的头发，艾米利娅轻声细语道：“别怕，我是你姐姐啊。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吊坠，这还是我给你的呢，你记不记得？”

茉莉没有回应，艾米利娅也不再问了。

“哎……”艾米利娅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她没有灵力，与人族无异，可以跟你们一起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最重要的是，她不是身带诅咒的不详之物，她可是你们两个被三界宽宥的证明。”

“你也不是……”母亲低声说着。

艾米利娅听了就发笑，她感觉如果自己不笑，可能就会掉下眼泪来，那多丢人。

“我是啊，我怎么不是？”艾米利娅笑得眯起了眼睛，“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同样是你们的孩子，神魔的混血，一个可以被视为珍贵的礼物，一个就是不祥的诅咒？”

没人回答她，她便自言自语着，“看来投胎是门技术，值得好好研究。我们两个，就差在出生前后了，对不对？”

这饭是没法吃了，可惜了这一桌子菜。艾米利娅想着，自己还是走吧，免得他们也吃不下去了。

于是她站起来，摸摸茉莉的头，说：“赶紧吃，一会儿都凉了就可惜了。”然后她淡淡看了一眼父母，“今天太晚了，别带着你们的孩子深夜下雪山了。在这儿住一晚，明日愿意走再离开。”

说罢，她自顾往自己的房间走。

水长老这次不顾火神的阻拦，腾地站起来，“等等！你到底是选了谁，是神界还是魔界，你告诉我！”

艾米利娅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闷闷地说：“到现在，你们其实还把自己当作神族和魔族的一份子，想着你们曾经是各自种族的佼佼者，替你们的首领和族民谋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