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
“……什么人?”
甘棠小心翼翼地朝传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她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傍身的东西,只好随脚从地上踢起一根长木棍拿在手里,当当“打狗棍”。
随着她走进,一个男人逐渐从草丛中显现。
男人黑玉发冠高竖,但有点歪,发丝扑簌簌散落,一袭广袖对襟的喜服,大红胸花掉着瓣儿可怜巴巴地别在领子上,俨然是个落魄的在逃新郎官。
他受了伤,脸色青沉,嘴唇煞白,吃痛地捂住胸口,一动不动,像块枯死的木头。
甘棠不敢妄动,拿木棍儿轻轻戳戳他的脚。
那人没动。
这人烟稀少的,这新郎官儿不会是被曝尸荒野的吧?我这是什么好运气,又是“鬼车”,又是在路边上都能捡到尸体的?
甘棠撩起衣摆蹲在男人身侧,打算试试他的鼻息,两根手指刚伸出来往前探了三尺,就被突然抓住了。
“鬼啊!!”这不经意地一下子,可把甘棠吓了一跳,她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充了军。
身先士卒、首当其冲的系统小球吧唧一下和男人的脸来了个“毛”肤相亲,又一个反弹弹到了地上,咕噜噜划了好几道优雅的抛物线。
最后一下,系统小球原地地遁,化成一道儿亮,灰头土脸地缩回了识海里。
系统小球感觉自己不存在的脑瓜子里飞满了大大小小的五角星,嗡嗡作响。
所以,宿主大大,你捡木棍儿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那个人一手捂着胸口,又一手揉着脸坐了起来,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
甘棠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挠挠头笑道:“公子你…你是活的啊,这荒郊野岭的我还当谁把你害死了呢。”
那人眼尾略微低垂,眉梢很细,面相看起来挺清纯少年气,但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气质。
他声音低低地,大概是在努力压制住身上的痛楚,道:“你…你是谁?”
甘棠不好意思地朝他赔了不是,恭敬地作揖,道:“小…小草民名甘折,是甘府四公子,今儿去市中的星月斋,参加我五妹妹的喜宴。”
“……”
那人嘴唇动动,没有做答,一双灰色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她。
甘棠疑惑。
这是看我不像好人嘛?
呵呵,我还看你不像好人呢。
甘棠微笑着回盯过去,不想居人后。
她看见这人发冠上雕刻繁琐龙纹,喜服上绣着大朵大朵金丝包边的桔梗花,项上带着银锁。
这是个富家少爷啊,十有八九还是富得流油的那种。
甘棠叹了一口气,从衣襟里摸出张氏和衣服一起塞进包袱给她的甘折的腰牌,递在那人眼前,道:“公子,我是甘府四公子甘折这是我的牌子。”
“甘……折?甘府……”那人仔细思索着这个人的所在,待机了几分钟,还是一副脑子里查无此人的表情。
甘棠直觉这人不会是迎亲的时候,被蹿出来的山匪劫财抢马后一铲子拍傻了吧,反应这么迟钝?
“哎,公子你想不起来也没事……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那人仿佛没听见他说话般,自顾自地说道“…那甘棠呢?”
“谁?”
“甘棠。”
嗯嗯嗯?!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连甘府的四少爷都加载半天想不起来,怎么能随口而出“甘棠”?
甘棠笑笑:“公子你说的是我的三姐姐甘棠嘛?她卧病在家没有出门…”
“卧病?可是,我想见她一面…这么大的日子她怎么偏偏生病了呢…还是说,她依旧不想见我?”男人越说语气越轻,委屈至极,倒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
甘棠:“咳咳。”
这话怎么被他越说越玄乎了呢,什么叫我不想见他?我该认识他吗?原主也没有关于这张脸这个人的记忆啊?
“那你怎么不亲自去找她呢?甘府又不是坐落在小旮旯里,三小姐也不常出门,找她很容易吧?”她道。
“我不敢…”男人萎缩地道,声音细微地颤抖着,肩头发抖。
甘棠:“……”
不是,我和原主又不是什么见人就啃的洪水猛兽,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我怕不是遇到了个二傻子?
这不会是哪个大世家小姐的“倒插门”女婿,还没进门就被老丈人瞧不起,然后被派人绑起来扔了出来吧?
“行了。”
甘棠掰起他的肩膀,让这个崽种正视自己。
不和傻子一般见识。
“你…不会真的是被人绑了扔这里的吧?”她扫了一眼他的手腕脚踝,并没有被麻绳捆绑的痕迹。
“不是。”男人浅浅地看了她一眼,又把脑袋垂了下去,“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