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林木喜欢陈清这件事，沈秩是知道的，或者说，是个跟他们稍微有点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不过这里面不包括陈清，别看陈清整天跟他们混在一起玩，但小姑娘想要什么自己清楚得很，沈秩不止一次跟林木提过，喜欢的话就别整天嘻嘻哈哈，一些无厘头的打闹并不会拉进两个人的距离，万一哪天出现“天降”，他这个“竹马”也得靠边儿。

结果林木说什么，说他就不信清清会喜欢别人。

好家伙，沈秩当时怎么回来着？他好像没说话，只是在想，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

消息点亮的界面，继续沉默。

沈秩看了看林木，想说点什么但又放弃了，感情这事儿，旁观者虽清，却不适合多作评价。

他拿起手机，继续看群消息。

一向没什么话的贺与微倒是久违地在群里说了句：“什么情况？”

这仿佛打开了陈清的话匣子，聊起来，群里的消息一条一条更新个没完。

大概就是她今天从图书馆出去以后，太阳晒得她难受，然后她就寻思找个奶茶店，买杯冰饮，结果都已经点完单，冰饮都已经拿到手了，才发现手机完全没信号，本来她一点也不慌，手机嘛，偶尔没信号她都习惯了，想着连一下店里的无线，但是炎热的夏天，心总是热得烦躁，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面的人开始不管不顾地催促，她的手都开始不听使唤了，这时候后面的一位男生仿佛看出了她的窘迫，顺手就扫了码。

陈清后来也描述不清楚自己当时那是什么感觉，等她复盘的时候，只觉得时间在那时候好像都走得慢了，她的所有注意力一瞬间都落在了眼前这个帮她解除难堪的人身上，这一刻发生的一切，冲淡了夏天的热，也写没了她一开始的漫无目的。

然后，陈清就在旁边等着后面的那个男生，一边继续连着无线，一边打量着男生，男生有着好看的眉眼，一副眼镜，斯文得不行，等他也买完他的，陈清把钱转给了他，还留了联系方式。

一个平凡的、平平无奇的、可能大街上每天都在发生的小插曲，但是少女的心就这样开始悸动。

陈清越说越激动：“你们不知道我当时心跳得有多快，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林木：“你那明明就是手机没信号付不过去钱紧张的，还心跳？”

陈清没理会林木，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不过这次变成叹气了：“可惜他大学在这边，我们三个不是报了雁城嘛。”

林木这次更来气了：“陈清你是不是有病？就因为对方帮了你个忙，你他妈是不是连余生跟对方怎么过都在脑子里写好了？”

陈清：“你才有病？你懂什么呀？”

林木这边火更大了，准备继续发消息，被沈秩拦住了。

沈秩依旧躺着，看着天花板。

沈秩：“你打算发什么，继续吵架？”

林木：“我只是想不通，我们几个在一起玩的时候，做的事情要比这个多多了吧，怎么她就独独对今天这件事、这个人说喜欢，我感觉那根本就不是喜欢，我要给她理清楚。”

沈秩：“喜不喜欢她自己知道的。”

沈秩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是经常在一起胡闹，但是有时候时间久了，或许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林木：“那我不管，万一对方是个坏人呢？我们得告诉清清吧，她天真烂漫，哪懂那么多，被骗了怎么办？”

沈秩：“她只是说了她喜欢。”

林木：“这还不够吗？难道要等他们在一起了再着急？”

沈秩：“你太紧张了。”

...

又是一阵沉默。

今晚的沉默来得好多，每个人的心事像是夏夜里的虫鸣，在沉默里，无止无休...

林木转过头，透过窗户看着没有尽头的黑夜，他好难受，他觉得，这一瞬间，黑夜正在把他拉进这黑色。

就这么过了好久，对话才又继续，林木好像是在回沈秩的问题，但又好像是说给他自己。

林木：“我是紧张，因为我喜欢她。”

可是，明明是一句鼓足勇气该说的话，这一刻，却充满了失落。

…

沈秩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可是谁又不是呢，他妈的平时感觉情感理论一大堆，等事情真的放到朋友或者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他妈跟个傻子一样，不知所措。

或许，要是感情像写题一样就好了，总有标准答案，错了就抹掉重来，给人足够的时间消化所有情绪。

林木叹了口气，换了话题：“如果是微微美女呢？如果她跟你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呢？你怎么办？”

沈秩：……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怎么办呢，他应该和林木一样的感觉吧，虽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在林木提出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