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沙城
周落抵达沙城时已是深秋。边境荒漠上草木枯黄,凌冽的寒风卷着沙石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她牵着马,身旁的甘蔗摇晃着手里的水壶,想着要不要把仅剩的一口水喝了,但终究是没舍得。
走过木桥,木桥下方的护城河已经干涸。抬眼望去是巍峨的城门,城门上石刻的“沙城”二字中被风沙侵蚀得像“少成”。
城门口的士兵正在查验盘问一队商旅的身份文牒和货物,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对守卫谄笑,悄然地拿出一小袋钱放入守卫的手里。
回头望去,远处只剩一个赶路人,戴毡帽的老人拉着骆驼一深一浅地走着,驼铃在寂静的荒野悠远寂辽。暮色四起,孤鸟南飞,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夕阳将荒漠映射得五彩斑斓,石头明亮而耀眼,金黄的胡杨零星的散落在天边。这是秋天最后的一个日落,此后沙城将迎来漫长的寒冬。
城门口的风很大,几个守卫冻得瑟瑟发抖,一边跺脚一边插科打诨。
“今儿晚饭不吃也顶饱喽。”瘦高个的老陈拉开话题。
“可不是,餐餐有沙吃,顿顿西北风。”边上矮黑的肖大力接道。
“哎哎!咱们不比老陈,晚上还有宵夜。”李有旺一脸奸笑。
“啥宵夜呀?”新来的吴舟问。
“白天西北风,晚上枕边风。”李有旺答。
“去你的。”老陈对着李有旺的屁股来了一脚。
“来人了,李有旺去检查。”这群士兵的领队胡勇挥手命令。
“查查查,天天查也没见查出过奸细来。”李有旺不情愿过去翻看周落的马和行囊。
一旁的周落找出包裹里的身份文牒交给领头的士兵查验。
胡勇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又低头看了看文牒,问道:“第一次来这?”
周洛点头:“是的。”
“来这做什么?”
“寻亲。父母故去,来这投靠亲戚。”周落有些哽咽道。
“他又是谁?”胡勇指了指正盯着李有旺的甘蔗问道。
“他是我弟弟。”
“你是女的?”
“是。”
“哦?看着不太像!你过来给我验验。”
周落没过去,只把用来挡风沙的斗笠摘下说:“军爷,为了出行方便,特地穿的男装。”
胡勇一脸色相地靠近:“不摸摸看,怎么知道你是男是女呢?”
周落面色一冷,后退一步,手伸向了腰间,甘蔗赶忙上前挡住,摆出临战的姿势。
刚才打闹的士兵瞬间戒备,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死盯着周落。
只见周落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甘蔗毫无防备的头上:“干什么呢!对官长不敬?”
对面士兵正要拔剑,又纷纷愣住。
甘蔗捂着一点儿也不痛的头,吃惊地看着周落:打错人吧?
周落又上前一步,掏出一小袋碎银恭敬递上:“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
胡勇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接过碎银。
周落弯腰赔笑:“还请军爷多担待。”
胡勇抬手掂量了下重量道:“放行!”
周落刚走几步,肖大力故意问道:“胡哥,就放走了,这女的来这做什么?”
“说是寻亲,不过一个女的来这破地,除了为娼做妓,还能做甚?”。
还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下次咱哥几个,还能去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周落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甘蔗愤怒,正欲抽刀转身,周落拉住他:“莫要多生事端。”
甘蔗愤愤,只得作罢。
进城后,甘蔗灌下水囊中最后一口水,又朝城门口啐了一口,道:“破地方,总算到了!”
周落无奈笑笑:“后面的路还很长。”
“阿姐,你刚刚干嘛给那些臭虫钱?就应该直接上去揍他们。”
“这里不是锦州。行侠仗义的前提是能自保。”
“……你做之前应该先和我通个气!”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刚刚动作还熟练吧?”
“非常蹩脚!”甘蔗一头黑线。
“哦,没事,以后多练练。”
沙城位于盛朝西北边陲,气候干旱,常年风沙不断,城中房屋低矮,多为土石筑成,城驻内扎大量士兵,为通行方便,道路宽广。
斜阳西下,此时沙城街道空旷,行人寥寥,几个挑担的商贩加快脚步,神色匆匆,似有人驱赶。
忽的城墙处鼓声响起,城门关闭,城楼上士兵大喊:“宵禁已至,闭市闭户,严禁宵行者、夜游者,违者杀之。”
周落诧异,她从南边的锦州一路行来,途经数个城镇,从未遇到宵禁,沙城管制竟如此严格。
周落忙拦了个路人询问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