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桂月轻嗅（9）

吹风，醒醒酒气。”

“谢过太子、太子妃殿下。”紫宸致谢后，心情似乎有些复杂，也无心再品尝美食。她抬头观赏歌舞之际，无意中与景忱目光交汇。

然而景忱并未如往常般回应她，而是微微移开了目光。

她心生不悦，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酒宴数巡之后，太子妃便携众女眷回归后堂，设茶解酒。

茶韵未散，忽有一小妇人盈盈起身，含笑对紫宸言道：“看四娘沉默不语，许是酒意上涌，我愿引四娘往园中散步，以消酒气。”

太子妃颔首应允，道：“去吧，四娘尽可放心。她是东宫的常客，路径熟悉。”

那小妇人并未让伺候紫宸的槐月跟随，只称她们二人如姐妹般亲近，欲共赏园中景色，不想有旁人打扰。

言罢，她便挽起紫宸胳膊往外而行。

此妇人乃太常少卿的夫人，与太子妃有亲戚之谊。她依附太子妃之力，嫁与一位太学助教。婚后两年，其夫便升任从五品上太子洗马之职。

然此职虽名头响亮，实则无权无势，乃一闲散之职。太子洗马所掌管之一切事务，皆暗中由太子心腹所操控。

夫妇二人常感此职不掌实权，心生不满，欲调任六部以谋实职。

前几日，在东宫小聚之时，此妇人听闻太子妃言外之意，便自告奋勇要为太子妃分忧解难。太子妃亦含蓄地向其透露了调任之可能性。

毕竟太子妃若安稳无恙，则她们家族方能得保安泰。

自后堂漫步至后花园，那妇人如掌中宝般细细介绍着东宫的一草一木，甚至笑语盈盈地道：“四娘日后定会逐渐熟悉此处风景。”

紫宸心中轻叹，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礼数，微笑颔首。

她心中暗自腹诽：“我过几日便回杭州了，熟悉个鬼。”

那妇人似乎并未察觉紫宸的心不在焉，仍旧热情洋溢地挽留道：“京都风景如画，人物俊雅，若不好好游览一番，岂非可惜？”

紫宸敷衍地应和着，心中却早已不耐。她借口酒意已散，欲回后堂。

那妇人却忽地起身道：“哎呀，我茶水饮得过多，需去更衣。四娘且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言罢竟自顾自地离去了，将紫宸独自一人留在偌大的花园中。

紫宸无奈，只得寻了个清净处坐下倚栏独坐。她顺手摘下一朵花儿把玩，心中却暗自琢磨着如何脱身。

正思索间，忽闻一声低沉的男音在耳畔响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紫宸回首望去，只见来人额头丰满宽阔，颧骨略高，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她认出此人正是二殿下。

心中不由得一惊，她忙起身行礼道：“见过二殿下。”

二殿下目光深沉地打量着她，沉声道：“你自己来的？”他的嗓音低沉有力，与太子的冷淡和景忱的温柔截然不同。

紫宸心中微凛，谨慎地回答道：“与我一同前来的夫人她有事暂且离开了。”

二殿下不屑地一笑嘲讽道：“她不会回来了。”

紫宸心中一紧，警觉地问道：“殿下何意？”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殿下眼疾手快地抓住紫宸的胳膊将她拉至假山后藏匿起来。二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只见一位宫娥匆匆而过，环视四周后便离去了。

紫宸自假山之后款步而出，清眸瞥向二殿下，声音不卑不亢：“应是太子妃差遣宫娥寻我回去。”

二殿下眼中失落之色难以掩饰，却仍不死心追问：“你确信是寻你回去，而非引你至别处？”

紫宸恪守家教，淡然道：“阿娘教诲，不敢背后妄议他人。”

二殿下轻哼一声，语带机锋：“小娘子聪慧过人，当知此事非同儿戏。”

紫宸心念电转，冷然应对：“确是不寻常，她独留我一人于此，而殿下随即而至。敢问殿下，意欲何为？”

二殿下嗤笑一声，似有不屑：“呵，真是狗咬吕洞宾。我若欲见你，何须借道东宫后花园？”

紫宸秀眉微挑，直言不讳：“东宫后花园乃禁地，外男岂敢擅入？殿下分明是知我在此，故意尾随而来。”

二殿下见她明人不说暗话，倒也爽快，点头承认：“不错，我确是想一睹太子殿下倾心的小娘子是有着怎样的聪慧风采。”

紫宸面色微沉，正色道：“二殿下请慎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情深意重，岂会移情别恋？”

“情？”二殿下似听闻笑话般嗤之以鼻，“你在这等地方谈论情？这才是真正的笑话。”

自幼在杭州长大的紫宸，此刻并未深究他话中之意，亦不明了他口中的“地方”是指东宫还是京都。她只觉此人危险，欲速离之。于是她盈盈一礼后转身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