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炸鱼鳞and凉拌鱼皮
除夕夜,注定不平凡。
宋其月驾车赶到宋家院子。院内嘈杂一片,小桃声嘶力竭喊声穿过人群。
“老祖奶定是出事了!你们为何挡着不让我们去接!”
“宋其月除夕夜接单,不在主家守夜,不恭不敬,置神灵、宋氏祖先于何地!”
声色俱厉,掷地有声,是宋宜旺。
今年,轮到他家供奉做主家,早早摆了桌贡品供奉。按理,除夕宋其月是要到他家守夜的。
“无论如何,老祖奶也是为了养马村,放我们出去!”小桃带着身后四五个汉子要冲出来,被一排人墙挡住。
“不好意思,让一下!”宋其月拨开人群,咳了几声。
“老祖奶!”小桃眼泪打了几个转,小溪般流下来,丢下手中木棒,一路小跑扎进她怀中。“小桃还以为你出事了!”
她身后四五个汉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哭,我没事。”宋其月宠溺摸了摸她头发。小桃,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为首的汉子见她衣衫单薄,冻得脸色发青,默默递过来一件藏青夹袄。
“多谢。”宋其月接过披上,面色带笑,“如今除夕已过,我也平安归来,大伙都散了吧。”
宋宜旺冷哼一声:“老祖奶说得轻巧!今日守夜,按规矩,宋氏一族理应到主家守夜!宋氏宜字、维字、时字、启字、宝字、安字均在,唯独少了你其字辈!你为长辈,却恣意妄为!家有家规,不罚不行!”
“说来听听。”宋其月笑着望他,裹了裹夹袄。
“罚跪祠堂一夜!”
祠堂阴冷,天寒地冻,便是寻常汉子也遭不住,更何况一娇滴滴女子。
“不行!”小桃宛如一只发怒的小豹子,冲宋宜旺道,“老祖奶不能跪,我替她跪!”
宋宜旺极其轻蔑扫了扫她,冷哼几声:“你也配?你不过是老祖奶捡来的!连宋氏辈分都没有!”
小桃昂着的头慢慢低下去,仿佛自尊也跪了下去。
宋其月一惊,小桃原来是自己捡来的。
她拍了拍小桃肩膀,安慰道:“别怕!你不比别人差什么!”小桃满眼泪水,感激朝她点点头。
宋其月实在乏累,冲众人摆摆手道:“都回家吧,我跪便是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心中暗暗生出一种声音:宋宜旺未免欺人太甚。
事不关己,终究没人敢替她说几句。
宋其月去祠堂跪了一夜,翌日便高烧不起,缠绵床榻。郎中开的药苦涩,她捏住鼻子灌了几碗,又躺了半日,渐感好转。
“小桃,今儿初一,拜年的人多,别忘了吩咐下去,马车照常出行!”
“老祖奶,您都说了八百遍了!小桃早就安排好了!”小桃端来一碗热热姜汤水,凑到宋其月嘴边。
“不喝了,一上午灌了七八碗,都快成水缸了。”宋其月无奈推开。
小桃放下碗,神神秘秘说道:“老祖奶,刚才凌家大公子派人抬来一担盒,里面四盘羹果,八盘珍馐,说是您救凌无书的谢礼。”
宋其月微微一笑。
小桃双手托腮,满眼憧憬,“凌家大公子我见过一面,笑起来暖暖的,对下人温和,一点架子没有。以后,老祖奶要找郎君,找这般男子才好。”
宋其月伸手狠狠点她额头,笑道:“识人切莫看表面。一家子放贷的,哪有什么清白之身?”
小桃笑着躲闪,“老祖奶,凌家大公子主管当铺、绸缎铺子、药铺,凌无书才专管放贷要债,保不齐就是莲出淤泥呢?”
宋其月笑而不语,心想绝无可能。
将养两日,身子渐康,宋其月又忙碌起来。
初一至十五走亲访友的多,羊错村还未开启包月、季、年业务,不少村民前来问询,怨声载道。
宋其月找来账房老季,命他张罗。老季是宋家老人,原是宋其月父母死后辞退了的,憨厚可靠,前几日又被宋其月聘了回来。
羊错村养羊为生,富得流油,几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几日后,老季便抱着账本喜滋滋来报,杂七杂八加起来,进项有四百多两。
小桃一蹦三尺高,叫嚷着发财了!
宋其月却微微蹙眉,包年业务如此火爆,靠的是年前置办年货,年后走亲访友的需求。平常日子里,去镇子上的人并不多,等村民回过神来,合计亏本,保不齐反水闹着退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马车行,恰如她嗷嗷待哺的婴孩。
窗几明净,玄月如眉,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翌日大早,宋其月便拉小桃进了灶间。
小桃双目惺忪,“老祖奶,这还不到五更,您饿了?”
宋其月扶住她双肩摇晃几下,见她清醒了,才郑重其事道:“小桃,我要将你培养成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