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嗤!”剑身拔.出,一连串珠子般的血在半空溅开,如雪纱衣上骤然开出几道红梅,鲜艳夺目。
伴随一道重物砸地声,如山高大的妖兽尸体轰然倒下。
雪尽抖落剑刃血迹,将拈花送入鞘,她透过帷帽垂落的白纱将视线放往前方,那是无昼林的入口,五州大陆春猎所在之地。
她此番受人持师父留下的信物所托,要在无昼林里寻人,不料才行至半路,便遇见个算不上熟的熟人。
那人顺走了师父留给她的玉牌,导致雪尽不得不追随他一路至此。也算变相的顺了路。
思此,她周遭空气骤然降上一番,连带着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发差了起来。
前些日子,师父连带着师兄师姐突然失踪,只留下了一枚玉牌和一张血书,血书上写了四个字:集齐玉牌。除此之外,什么线索也没有。
为找寻师父下落,雪尽只得照做。
师父早些年将四枚玉牌分散于五州大□□户人家,自己单留了一枚。并表明,凡得此玉牌者,可凭玉牌求助一事。
雪尽之所以来此,就是因为玉牌持有者找上门来,让她替他们去无昼林寻一双女儿。
被某个仙门捉去充当诱饵来引诱妖兽的女儿。
拿出寻妖罗盘,雪尽从袖里掏出方才从他尾巴上拔的几撮毛,丢到罗盘正中。
白绒绒的毛刚触到盘身,顿如石子落水,罗盘周围空气晃荡一瞬,绒毛便没入罗盘,没了踪影。
罗盘指针霎时活了过来,滴溜溜的打着转儿,指针疯狂转了数圈后便慢了动作,最后似乎是转累了,这才停下,针尖精准的指向前方林中。
雪尽看着前方无昼林,脑海中涌现出一张言笑晏晏的如玉脸庞。明明生了张乖巧俊秀的脸,干的却是惹人火大的事。
她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板着张脸朝无尽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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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昼林之所以被唤作无昼林,只因此地永无白昼,终年暗日,且林中妖邪鬼祟遍布,生人忌讳。
寻常人若进了此地,没点护身手段,生命恐如夜间昙花,荣落不过朝夕。
林中也不是全黑,至少棵棵古木高耸,直触云端,而那繁茂的枝叶不断散发着莹莹绿光,勉强在这漆黑幕布开辟出一两缕微弱的光,叫人不至于走路时一摸瞎。
一道枝干于树梢横生,枝尖直触向另一棵树,枝干上面坐了个人,是个矜贵小公子的模样,瞧着刚满十八。
此人身着锦衣青衫,披白绒梧枝绿斗篷,青衫袖脚连带着腰间挎别了些细细的鎏金小链,随着他双腿悠哉轻晃,鎏金小链七手八脚止不住相撞,发出微弱润脆的碎玉声。
花信端详着掌心那枚半个巴掌大的方形羊脂玉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朵花。
良久,他眉心一蹙,问道:“这就是那老东西要的玉牌?”随着他嘴唇的一翕一闭,内里小虎牙若隐若现,他的音色也如含风衔玉,养耳至极。
而花信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无一不在嫌弃手上这枚平平无奇的玉牌。毕竟这种东西拿给他垫桌角都不够格。
耳旁慌乱的声音传来,“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大公子,莫要在外直唤主君‘老东西’啊!”
浮在半空的纸鹤散发着微弱银光,翅膀如海浪般起伏扇动,维持着身体平衡。先前的声音便是从这纸鹤身上传来的。
花信扯着嘴角道:“我喜欢。”
纸鹤顿了顿,身上银光一闪,又有声音传出:“玉牌共有四枚,需要它的主人亲自集齐才能发挥它的作用,人家雪女冠才刚得到一枚,就被您给半道顺去了。”言语间颇有几分无奈。
花信唇角一僵,“你不早说。”
纸鹤道:“怪我,怪我。”呵呵。
也不知先前是谁偷听主君谈话,结果听到半途就跑,连给他开口的机会都没。
纸鹤也是方才才寻到花信,这时尘埃落定,木已成舟,东西都已经被他得手,多说也无益。
于是纸鹤顺水道:“既如此,不如大公子将玉牌还回去?”
花信舌尖扫了扫虎牙,看着手中同废品无二的玉牌,思忖片刻,最终颔首,“行吧。等她自己集齐了玉牌我再去抢。”
纸鹤已经无力和他争论“抢不抢”的问题了,缓缓飞到花信肩头。
突然,一道尖叫划破无昼林,传入二人耳中。
花信狐狸眼微眯,下一瞬,周身空气一阵扭曲,在第二声尖叫传来之前,原本树干上坐着的一人一纸鹤已然消失不见。
发出尖叫的声源地是个半人高的洞穴。
洞穴外头,一只猪妖龇牙咧嘴将脑袋不停往洞里钻,有源源不断的条缕津液自它獠牙缝隙淌出。
洞穴里蜷缩了个小女孩,年龄不知多大,看着快要钻进来的肥大猪头,小女孩害怕的哭出了声,口中不断喊道:“阿姐……”
而猪妖看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