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
他们,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很多年前,她便觉得背后有股势力在暗中帮衬陈家。当年为了救爹爹,陈家的罪状是她亲自御状呈上去的,桩桩案情皆有铁证,本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陛下仅批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罪名便了了事。
异常古怪。
尽管后来她死后数年一直在寻找,却始终未找到答案。
水患,失火,爹爹蒙受冤屈,她为讨清白入都城,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一张网,将她牢牢困在其中。不只是她,也不止是爹爹,还有沈缱……
所有人都是被操纵的棋子,总是不知不觉地受人摆布,受人利用,受人驱使……
背后的这股势力,就像是一杆巨大的秤,总是适如其分维持着朝堂的平衡。
精确到可怖。
上辈子她不知道沈缱是否和这股势力打过交道,但是这辈子,她必然逃不开,避不过。
愫愫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包子铺的那条街。
今日不知为何,包子铺并未开张。刚刚还是薄雾,一入巷雾气浓郁成形,似乎伸手便能摸到一层冰凉的轻纱。
这周围实在静得过分。
惨白的丧幡于浓雾中若隐若现,脚底仿佛踩在棉花上,低头一看,纸钱纷纷撒落一地。
就在她低头瞬间,腰间束带一紧,愫愫想也未想就抓了上去。
那人似乎诧异于她的动作之迅疾,停顿半刻,左手抓住她腰间钱袋用力一拽,右手一开一合,旋即挣脱她的束缚,迎面打在她肩胛骨上。
她抓人手劲虽不重,那人也很快挣脱开,但她还是感受到了纤细骨架下的一丝温暖。
愫愫感到几丝失落。
居然不是鬼。
还以为能见到她上辈子的同类。
那小贼趁着浓雾拽走了钱袋之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跑得比兔子还快,显然对这巷子的构造了如指掌。
脚步轻快如风,若不是她恰巧低头,怕是难以察觉那小贼的动作。
不过……
愫愫看向不远处飘摇的白幡,目光落在门前石阶那个明晃晃的脚印上。
这小贼似乎对自己的盗功太过自负,以至于脚上沾了草木灰都浑然不觉。钱袋里并未装贵重之物,里头的碎银子不值钱,但里面有件东西她要取回来。
于是。
愫愫走上前去,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木门。
“哎呦!”
那小贼背靠木门,随着木门撞开一下飞出三丈远,碎银叮叮当当,四处滚落。
她抓着空落落的钱袋,瞳仁里还残留了几分不可置信。
“你你你!”她撑着地,不自觉后退。
愫愫居高临下看着她,伸手一摊。
“还我。”
这小贼面容清秀,唇红齿白,鹅蛋脸,狐狸眼,长相颇为标致,特别是那双抓着钱袋的纤纤玉手,指如削葱根,晶莹剔透。不像是下九流的人物,倒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
愫愫注视她的时候,对方也在看她。但也只是打个照面的功夫,趁愫愫分神,她拔腿就往门外跑。
奈何天不助人,情急之下她踩中散落的碎银,身子一滑一倾,扑通一声就跪在愫愫跟前。
“啊!”
愫愫:“……”
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不知是觉得丢脸,还是摔伤了腿,总之她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一手掩着脸,一手把钱袋狠狠往前一扔。
她气呼呼道:“给你!”
愫愫接住。拿出钱袋里的玉佩,又重新抛给她。
“我只要这个。”
这小贼抱着钱袋子眨了眨眼,狐狸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神色已由嗔怒转为困惑。
愫愫折回身,沿原路走回去。
她要的,从来只有这枚玉佩。
无静山长阶三千,玉佩声也随他响了三千次。她重新回到了过去,这枚本该随沈缱而长埋于无静山的玉佩,却也凭白无故随她一道回到了这里。
这枚玉佩是上辈子她及笄时沈缱送给她的,彼时她与他初次相似,他还只是爹爹门下的幕僚,还未成为那人的弟子。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少年若昆山之玉,才华横溢,终非池中之物。他随那人云游而去,她留在朗州数年,后来为了替爹爹洗刷冤屈入都城。等他们再见时,早已是沧海桑田。
走之前将这枚玉佩留给了她。说来可笑,上辈子她未曾放在心上的物事,却成了她这辈子的念想。
愫愫指尖摩挲着这枚玉佩,待冰凉的佩身渐渐染上了暖意,才将它重新放回荷包。
今日无风,巷中的白雾较之前更浓了些,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到一片天际的云。四周阒无人声。
愫愫刚走出门,背后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