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
调懒洋洋的。
殷怜儿:“......”
她不高兴的鼓起脸颊,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乔引濂真的越来越糙了,完全不懂她的诗意。
明明两人接受到的教育是一模一样的啊?
乔引濂莫名的哼了一声:“你活的像个人吧。”
殷怜儿:“???”
她一个鲤鱼翻身坐直起来,把薄毯扔她身上,圆眼瞪大,气恼道:“你才不是人!”
乔引濂啧了声,徒手接了薄毯,拖腔带调:“啊呀,我还以为你是要去修仙呢。”
他一把将薄毯披到她的身上,双手拉住将她整个人困到薄毯里,无视她的怒目,看着像个小企鹅一样的她,他笑了一下:“真丑。”
殷怜儿在薄毯里挣扎着,用脚蹬他,抓狂道:“乔引濂!!!你上瘾了是不是!!!”
殷怜儿虽然天生力气大,但是上了五年级后,乔引濂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歪门邪道,总是想尽法子用巧劲困住她。
两人在躺椅上闹了一阵后,气喘吁吁的依偎着彼此,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乔引濂喘着气揉她头发,眉眼温柔:“这样多好。”
殷怜儿累的不行,半抬着眼眸,眼里露出疑惑的眼神。
乔引濂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没有给她解惑,另起一个话题:“晚上有烟花,要去看吗?”
殷怜儿想了会,还是摇头道:“算了,妈妈去不了那么远。”
S市内是不允许放烟花的,但是老城可以。
乔引濂一想也是,也就没有继续劝说,两人肩靠着肩,盖着同一张薄毯,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雪花初融,月色温柔。
小小的葡萄架下,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着...
春节过去没多久,岐山小学就开学了,这是殷怜儿和乔引濂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他们也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小升初毕业考。
陈婉珍对此十分重视,开学没多久,就联系上了过去的学生,天一亮就赶去另一所省重点小学,准备给她们拿一套秘卷做特训。
二月倒春寒,天空一碧如洗。
讲台上,英语老师戴着扩音器,字正腔圆的讲着课,乔引濂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殷怜儿伸手在桌子下掐了一下他大腿上的肉,疼得他睡意立时跑了个没边。
刘老师突然出现在门外,敲了下门,和英语老师说了几句话后,把乔引濂和殷怜儿叫了出去。
她看着他们的目光像一道惊雷,炸开了记忆最深处的那一道沟壑。
真奇怪,她记不清小时候的许多事,却仍然记得他走的那一天,一路的目光。
同情、怜悯、感激、称赞...各式各样的目光糅合成一束束复杂的打量,隔着千山万水,落在她的身上。
她声音立时哑掉,唇瓣翕动,茫然怔愣的双眸,只看到刘老师的嘴唇一直在动。
她在说什么呢?
殷怜儿仿佛置身于无人的静寂之地,周遭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医院抢救室门口。
满目的白,刺鼻的消毒水味。
陈婉珍哭倒在方振的怀里,撕心裂肺的说:“我一回家就看到她倒在地上,明明都治好了,癌细胞怎么说扩散就扩散...”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急救室的红灯。
乔引濂缓缓摊开那张照片。
十七岁的方云和殷华,在嘉年华门口比耶,笑容璀璨。
他眸光微闪,这张皱巴的照片,是昏迷前的方云一直紧攥在手里的,来的路上一直没松开,陈婉珍一直到医院才掰开她的手取出来。
他翻到背面,上头凌乱的字迹写着:“我要去找他了,这世界太没意思了。”
......
十四个字。
像最刺眼的光影,刺痛了乔引濂的双眸,他的眼球上冒出狰狞的红血丝,身上的温度骤然退却,冰冰凉凉的。
他慢慢的将照片上的揉痕抚平,揣进口袋里,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殷怜儿身旁。
“囡囡,你还记得小王子的故事吗?”
殷怜儿没有说话,神色怔然。
乔引濂也不要她回答,自顾自的,呢喃出声:“小王子后来遇到了玫瑰园,但他只爱那一朵小玫瑰。因为那是他的玫瑰花。”
“后来,小王子没能回到玫瑰花身边,玫瑰花也枯萎了。”乔引濂低声道:“小王子到死都想回到小玫瑰身边。囡囡,你不是说过,希望小王子永远和玫瑰花在一起吗?”
方云一心追逐殷华而去,她花了八年的时间去探寻宇宙,试图找到第二朵玫瑰花,但是最终,她还是想回到小玫瑰身旁。
急救室的灯突然暗了下来,那扇门缓缓打开,医生们走出来,沉痛的宣布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