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
他才不信她舍得看他挨打。
殷怜儿含羞带怒的瞪了他一眼,摁着书本不说话。
天花板上的大风扇发出转动的声音,凉风吹过,课本折角悄悄的翘起头。
殷怜儿撑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
乔引濂从课桌底下递了一只白色的千纸鹤到她手里。
冲她眨了眨眼睛。
雪白的千纸鹤上点着两只黝黑的眼睛,殷怜儿的指尖轻触鹤眼,风扇呼呼送来的凉风,令它在她掌心左右摇摆。
它想要飞走,可是风力不够。
殷怜儿突如其来的生出一股多愁善感,她又何尝不是像它一样呢?
思至极,殷怜儿眼眶微红,她伸出指尖轻轻摁了摁眼角,过了半晌,才将它放回抽屉里。
两本课本并排摆在桌子上,扉页上一张扬一内敛两种字迹,从稚嫩的笔尖处勾勒出最简单的祈愿。
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归根到底,是希望你平安喜乐。
......
艾松月是个很酷的女孩子,具体表现在她的特立独行,她长得高,爱笑爱美,来到班上短短几天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尤其讨女孩子喜欢。
殷怜儿每回见到她,身旁都是众星捧月之态,笑意莹然,有时目光交错,她也会弯一弯眼睛,食中两指紧贴由额角划出,俏丽的眨一下眼睛。
“她好像总是这么开心。”殷怜儿趴在阳台上,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之上,暖洋洋的。
乔引濂背靠着阳台,闻言回头向下瞥了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揉了把她的头发,嗔笑道:“开心多好啊,人活着不就图个开心嘛。虽然她看着成天傻乐,有点蠢。但是你要也能这么开心,我每天能多吃两碗饭。”
殷怜儿神色微顿,狐疑的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的说:“那我还是别学她了,我怕你长胖了,嫁不出去。”
乔引濂:“?”
她是不是傻?男孩子怎么能用嫁出去来威胁!?
殷怜儿闷声笑了几下,没有多作回应,反倒是继续观察着操场树荫之下,笑作一团的女孩们。
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她真的好酷啊。”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人群之中最闪亮的那一个。
殷怜儿心思微动,略有些羡慕她的如鱼得水,却又在瞥到田甜的时候,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不需要朋友。
“草莓和泡面放在一起,你也觉得很酷。”乔引濂双臂抵在阳台之上,神情懒散。
他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唤回,轻而易举的,像春天里的雨一样,清洗掉了她心头的阴霾。
殷怜儿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笑脸,转念才注意到他说的话。
殷怜儿想了想,那是上个月的事情,她想吃草莓,也想吃泡面,可她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盛夏的蝉鸣中,她用脚踢了踢正在沙发上装死的他。
他说不过她,只好起来给她泡泡面,又把冰箱里的草莓洗了送到她面前。
人懒起来能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是,她甚至等不及先吃泡面,再吃草莓。于是直接把草莓倒进泡面碗里,顺带发出一声自得的感慨:“好酷哦!”
后来:)
她把自己吃进医院了:)
......
每每想起这件事,乔引濂都觉得又气又好笑。
他单手撑在阳台上,手肘上传来微微发烫的热度。哼笑道:“事实证明,看起来很酷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
他半眯着眼睛,让人看不清眼底神色。拖腔带调的说:“你很羡慕她吗?”
殷怜儿听出了他话里的酸味,学着他侧过身来,日暖风和,金轮印在他的脸上,波光粼粼。
她冁然而笑,口出蜜言:“我有哥哥啊。”
乔引濂满意了。
他扬起嘴角,很阳光的笑了,伸手去搜她脑袋,目光赞许:“那当然,她们一群都比不上我一个人。”
殷怜儿脸上露出笑意。
他说话时一脸自信,目光专注,浑然没有一丝谦虚,好像天地之间,唯有他对她最好一般。
但在她的心里,他又确确实实的,是最重要的人。
因为其他爱她的人,心里装的人都太多了,唯有乔引濂,只属于她啊。
殷怜儿心里虽然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但是面上还是不希望他太过骄傲。
她拍开他作乱的手,星眸流转,语笑嫣然:“我觉得你老夫子看的太多了。”
乔引濂:“?”
什么意思?
殷怜儿抵着阳台,视线与艾松月的目光交错了一秒,一触即过。
她在心里“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