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大醮（一）

王也出了武当山。

去往火车站的途中，他路经山脚的村落，路面上尘土飞扬，村民路人忙碌穿梭，好不热闹。

王也的行李极其简单，几件换洗衣物与梳洗套装，放在布袋里也不沉，搭在肩膀上，潇潇洒洒地走。

快要出村时，他看到巷子角落里，竟然有一片废弃的舞台。

被尘土湮没，也久没有修缮，掉漆十分严重。台上七零八落地架着木桌木椅，想来这里以前应该是个戏台子，村民们观赏戏剧的地方。可惜啊武当山的旅游业越来越发达，都去做民宿了，反而这样的节目表演便荒弃了。

王也站在台下，看得有些出神。

他想起在贵州时，江芸曾经说，她兼职一场演出，划划水，一晚上三百块。

她到哪都忘不了赚点小钱。

恍然间，这戏台子竟然在他眼中，变幻成无比亮丽的色彩。

焕然一新。

娇艳的美人穿戴盛装，裙边花纹繁复，苗银闪闪发亮，头饰是一个巨大的银凤凰。

她不再站在最边上划水，而是在最引人注目的中央，发丝被微风吹扬，模糊她妩媚的面容……手握着一柄鼓棰，宛转而舞，裙裾翻飞。

只有她一个人的戏台，只有他一个观众。

她停下舞步，微笑着，看他。

美人的眼睛，流露着静谧的美感。倒映着湛蓝清澈的天，倒映不出她的内心。

逐渐，这一切，都转换成粗糙的影像，变成黑白，最后连线条都灰飞烟灭。

又变回了一个破败的戏台。

明明时间过得不久，但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是别人的故事。

那一天……风雨桥下，从她贴近他，到松开。

总共三秒。

从开始，到结束。

从萌生，到放弃。

从眷恋，到舍离。

三秒，已是全部。

他们之间的全部。

王也提提肩上行李，转身继续走，前往这次前途未卜却注定要去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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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从天际划过。

江西，龙虎山景区，后山。

江芸意味不明地摸摸诸葛白的脑袋，“你这家伙长大了一定也得和你哥一样，怎么着也得往一米八往上窜。你才多大点儿，就已经过了一米二的儿童线了，要买二百六的全票……”

不远处，诸葛青跟张灵玉在商业互吹。这两位同样容貌俊美的青年，笔直地站在各自成堆的人群中，自行凝结出“大佬”的气场，十分吸睛。

“灵玉真人，久仰啊。”诸葛青微笑着眯眼，身姿挺拔，语气有礼，“终于见到您本尊了。”

“诸葛先生客气，在下只是山上一个野道士而已。不足挂齿。” 张灵玉应对从容，想来作为老天师的弟子，对这等礼节寒暄极为熟悉。

“不用客气，就是期待着能和灵玉真人切磋一下，我才到龙虎山叨扰的。”

说着，诸葛青伸出手，与其相握。

剪裁贴身的衬衫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肌肉曲线，腰腹间的皮带卡得刚好，闪着低调的光。身披黑色休闲西装外套，青蓝色的发缕柔顺地垂在背后，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无形的自信与优雅。

江芸掏出十块零花钱给小白，让他去买吃的。打发走了后便走过去找阿青。

走到这两位闪闪发光的青年附近，张灵玉温和地率先打起招呼，“江大师，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灵玉真人有礼，我来凑个热闹，阿青说罗天大醮会很有趣，尤其是能遇上您这样的高手。”这样的社交辞令她也不陌生，笑盈盈地回道。

“呵呵，诸葛兄其实不用太过看重我张灵玉，如今这龙虎山上，可真算得上是卧虎藏龙呢。”

“哦？真有吗？”

张灵玉颔首一笑，向另一侧望去。

只见一个大大的笑脸出现在走来的少年脸上，容貌阳光，银发微卷，语气开朗，“灵玉道长！”

张灵玉淡淡一笑，“是星潼啊。”

风星潼身边还跟着两位小伙伴，一个五官端正的青年，年纪不大，长相初有青涩的成熟，也讪讪一笑，抬手打招呼，“小师叔，又见面了。”

没想到一向待人和善问候的张灵玉却没有回以问候，朱砂眉心微皱，明显是无视了他，反而继续跟诸葛青攀谈，“诸葛兄，不如场内一叙吧。”

诸葛青答应爽快，“好。”他看向江芸，似是要问询她的去向。

“我去找星潼聊聊。”她说。

“一会儿见。”

诸葛青跟张灵玉相继远去。风星潼身边的青年暴走了，“我到底哪里是招这个家伙不顺眼了！！”

风星潼尴尬暖场，连忙把话题带到别处，“芸姐，你也来啦！”

“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