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吃完饭,赵志和临走前给了苏乘棠一个电话号码,是他办公室电话,他平时要给学生上课,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他本来有不少话想交代给苏乘棠,这次出来看到苏乘棠成长不少,也就不再多说。
只是让苏乘棠脑袋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找他,他好带着她去解放医院看病。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袁梅很有歉意地带着苏乘棠到下屋,让苏乘棠在下屋里先休息。
等到赵志和走了,苏乘棠才有时间好好打量房间四周。
比起爹娘的屋子,她屋里靠墙放着一套桌椅,很像是学校上课使用的,墙上还挂着一面小镜子,看样子是要给她做梳妆台。
桌面上放着一把漂亮的小野花,不知道是谁送的。
矮炕炕头墙面上也贴着一张主席像,下头是个木头箱,上面挂着一把锁头,锁头下面挂着钥匙。
苏乘棠先把自己的衣服从皮箱收拾出来,给自己外头加了件长袖。黄泥房阴冷,外头下起雨后更加潮湿。
她把跟苏逢意一起置办的“嫁妆”堆在板凳上,看起来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是一点布料和棉花。
来不及给她做铺盖,苏逢意让她这段时间自己慢慢在家做,也像是故意给她找点活儿干。免得让她到处乱跑或是胡思乱想。
袁梅在外面帮着烧炕,屋里一时半会没有人。
苏乘棠把衣服放到木头箱里,又把装有现金的背心兜撕开,把零零散散一千元钱和票锁到箱子里。
吃饭时给苏母的钱票是幌子,她并不是全部都上缴,那不就太傻了些。
她想都没想,把木头箱的锁换成自己带来的锁,扣上以后,把原先的钥匙藏到了墙上贴着的主席像后面,做个障眼法。
真正的钥匙她用绳子穿成链挂在脖子上,自己虽然难受,总比乱放放心。
袁梅烧了几把稻草,琢磨着炕应该能热乎点了,就见苏乘棠出来:“二嫂,我想买盆和毛巾,咱们这儿有供销社么?”
袁梅说:“供销社太远,咱家买东西都到前面小卖店,我带你去?”
“也行。”苏乘棠回头指着那束野花说:“你送我的?”
袁梅往屋里探了下头,茫然地摇了摇说:“不是我,估计是老大家的丫头吧。这丫头也是个可怜孩子。”
苏乘棠点点头,记在心里。
袁梅说的小卖部就在家前面路口的尽头,左手边蹬上几节石头台阶就能到。
路上遇上几个婶子跟袁梅打招呼,要说这一对妯娌,袁梅比吴玉婷人缘好太多,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是你家小姑子呀?长得真俊,我年轻时候的腰就跟她一般细,就是生了孩子以后粗起来了。”
“你可拉到吧,人家啥样你啥样?我认识你半辈子就没见过你的腰。”
“小姑子回来做什么啊?我听说你还没结婚,有对象没呀?”
“来,抓把花生吃,刚从地里摘的,还嫩着呢。哎哟,这小脸比挂历上的人都漂亮,谁家要是娶了她,真真的享福啊。”
婶子们太热情,苏乘棠和袁梅愣是站在土路边跟她们唠了好一会。
苏乘棠跟她们唠也是有缘故的,她必须把自己有亲事的事说出去,提前把保媒拉纤的事扼杀在摇篮中。
听到苏乘棠有亲家了,婶子们的热情度一下就掉了下来。
抓花生的刚说完“花生随便吃”,转头就把篮子提在手上,生怕苏乘棠多抓一颗。
苏乘棠哪能不明白,想必这帮妇女想把她当做一种“资源”。她面上不显,站在袁梅身后,腼腆地把手上花生吃完,然后拉了拉袁梅的袖子准备走人。
花头巾的婶子还在刨根问底地问:“提亲了没有啊?家里是做什么的?咱们村还是外头村的?”
“瞧你操的心。”袁梅替小姑子说:“早就处了两年了,很快就要过来提亲,你们就别瞎嚷嚷了。走,咱们去小卖店。”
袁梅被婆婆叮嘱过,小姑子心眼小,容易闹性子,千万别让人惹呼她,见状直接跟婶子们告别,带着人继续往小卖店去。
就这样,还有人在后面喊道:“到底是谁家啊?”
袁梅没理会,低声跟苏乘棠说:“这帮人得离远点,等死了她们舌头根都得是烂的。”
苏乘棠轻轻笑了下,隐约感觉到这位二嫂对她的维护。
找个机会她一定得让二嫂尽早去看病,不能拖延。
小卖店里面的人不少,都坐在柜台边上的炕上,手里还捏着花牌。掀开门帘烟雾缭绕,看到有陌生脸蛋进来,纷纷停下打牌的手望了过来。
目光盯得苏乘棠不大舒服,像是打量商品。
袁梅不知道这帮人今天过来打牌,后悔带苏乘棠过来。
这帮人就是村里最好烟好酒好赌的人,平日里偷鸡摸狗,一口一个“贫农”当保护伞,见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