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十字秘话·其四」

06.

和副院长办公室不同，院长办公室大多数时候是没有阳光照射的。

而或许是因为院长并不是人类，院长办公室内也不怎么亮着灯。平时倘若从外面往里看只能看见安静呆在里面的院长浑身散发出的幽幽蓝光。

冷色调的蓝光和周遭不受光的暗色调搭配在一起很容易就形成了令人压抑的沉闷氛围，平时在草地上行走时感受到的湿润水汽在院长办公室也明显多了很多。你甚至能够感觉皮肤都湿答答了起来。

“副院长今天也没回来……”

伸手握住院长伸来的应该算是手的部位，你感受着手心之下隐藏于类似于隔膜的物质之下缓慢流动的水，一股凉意顺着手传遍全身。

“总感觉出了什么事……院长，你说外面究竟怎么了呢。”

院长并没有回答你。

如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她只是用那只无波无澜的白色眼瞳注视着你，周身的蓝光更甚，一言不发。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和院长相处了很久，你这次好像能隐约感觉到院长的情绪。

那是类似于水流缓慢流淌的悲伤的情绪。

“有时候真想出去看看。”

甩了甩头将不知从何处传达而来的念头丢出脑海，你感叹了一声。

“这样就可以知道外面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院长安静地注视着你。

“院长，我们在花园种了向日葵哦。”早已习惯的你自顾自的转移了话题，松开握着院长的手在虚空中比划，“花园的门旁边种了两丛，吃下午茶的地方也种了一丛。以后开花就可以看见了——一定很好看。”

“只不过雷内和阿兰很早就说过海平面可能会上升淹没这里，那个时间我去查过了，刚好是向日葵的生长期。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可能就看不见向日葵了……有点可惜。玛丽安很期待的。”

“结社不是没有钟表吗，他们两个最近在琢磨怎么制作一个出来呢。他俩智商都快和我不在一个层面了——哦不对，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了。”

“向日葵之后我还想种蒲公英来着呢……不过向日葵都可能看不见更别提蒲公英了。”

“其实我本来是没有那么相信他俩的，但是副院长这几天都不在，我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

“结社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呢……”

你在原地打着转，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院长说道。地面上映照的蓝光仿佛水光粼粼，你的影子被扭曲进去跟着一起波动着。

“我会不会就这样见不到院长了？”

盯着扭曲的影子，你停住脚步，抬头去看漂浮在你面前的院长，深吸一口气，感觉水汽直冲脑门。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院长白色的瞳孔边缘似乎波动了一下，身形向后偏了偏，好像是听懂了你的话。

和方才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一样，之前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难道真的是相处太久了，你和院长之间有了类似于心灵感应的东西？

“应该是我多想了……？”你不确定地看着低下头好像在思考什么的院长，低声喃喃。

院长依旧没有回答你，但是她动了。

你愣愣地看着院长轻盈地飘向摆放着日历的办公桌前，随后用你一直认为是手的部位推了推日历，像是在示意你拿走。

“……给我的？”你走到办公桌前，看着日历不确定地道。

院长点了点头。

这次不是错觉。院长一定听懂了你的话。

你有些兴奋，小心翼翼地将日历拿起抱在怀里，微凉的触感透过衣衫渗透进你的身体。

“我会珍惜的，这是院长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你郑重的向院长保证。

院长再次点了点头，周身蓝光明亮了些许，你感觉到了像是开心的情绪。

随后，院长张开双臂轻轻的拥抱了你。冰凉的水汽瞬间包裹住了你的全身，你感觉自己就好像在拥抱一团有形体的水。

这次的拥抱也和今天与院长的相处一样，与以前很不相同。

因为你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你的衣服和头发并没有被水淋湿。这是很新奇的体验，这么久过去你都快习惯那种被水从头到脚浸湿的感觉了。

“最喜欢院长啦。”

伸手回抱住院长，你紧紧握着那本日历，小声地道。

07.

“……你头发是不是长长了？”??

盯着雷内随意散落在肩头的紫色发丝，你疑惑地问道。

就在刚才你才刚刚从院长办公室拿着日历走出来。本来你是打算将日历放在房里然后去花园到处走走的，谁知道刚出房间就被匆匆赶来的雷内拽走来了这里，据说是想让你帮忙找找钟表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