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元贵妃作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最受宠爱的妃子,其生辰宴自是热闹非凡。
寿酒频添欢四彻,各宫献上为元贵妃送上的礼物,一件比一件名贵,便是墨南初都送了不菲的摆件来。
许卿羡举杯的动作一顿,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不急不缓的喝下杯中酒。
轮到许卿羡,她微微行了一礼。
“儿臣听闻母妃甚喜皮影戏,便亲自将这京城最有名的耍影人请来,好让母妃一饱眼福。”
元贵妃满意的看向许卿羡:“倒是有心了。”
许卿羡很早就知晓了元贵妃的喜好。
她看的第一场皮影戏便是在元贵妃住的倚清苑中。彼时墨南初带着她躲在桂花树后,见影匠演一出精彩大戏,她看着少年格外入迷,便也津津有味的看戏。
可惜故人不再,她亦不若从前。
一曲《玉钗影》是元贵妃最爱的曲目。
因为情节中影射出对权贵的不满,故而并不被王公贵族所推崇,而元贵妃却被其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所吸引,许是看见了自己的缩影,所以分外喜欢。
在江祈年入殿前,许卿羡以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询问元贵妃:“近来母妃可听闻什么有关于儿臣的传言?”
“你纨绔之名满京城谁人不知,还闲不够出名?”元贵妃轻轻拂过头上发髻,满不在乎的回答。
她在等许卿羡主动提及。
“儿臣是指……关于和亲一事……”
元贵妃似乎静默了一瞬。
“你说和亲?那不是传言,是本宫向陛下提议的。”
许卿羡不可置信的看向元贵妃,她险些失态,可惜元贵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许卿羡。
“母妃为何要送儿臣去和亲?”
许卿羡没有得到元贵妃的回答。
许卿羡无心再看江祈年的表演,她的目光看向高台之上的皇帝,和他身边始终空荡荡的后位,一个想法从脑海中产生。
在江祈年退下时,她不等旁人反应过来,在众人的掌声和喝彩声中快步走至皇帝面前,直直跪下。
“儿臣有话,想同父皇言。”
皇帝对上她的视线:“但说无妨。”
许卿羡磕了一个头:“儿臣知晓父皇有派儿臣和亲之意,她抬眼直视高台之上的帝王,直言不讳道:“儿臣不愿和亲。”
此话一出,周遭人皆震惊,皇帝倒是显得格外平静,冕旒珠后的容颜难见其喜怒哀乐。
“何出此言?”
“北疆不过一届蛮夷之地,趁我朝中无武将,数次犯我大盛疆土,儿臣以为,和亲虽可解燃眉之急,然非上策。”
她郑重而虔诚的看向皇帝,眸中情绪翻涌,寒鸦振翅般的长睫在眼睑投下阴影:“儿臣不才,恳请父皇给儿臣精兵一万,儿臣愿带承影剑赴北疆,守护我大盛平安!”
承影剑是大盛名剑,传闻可削铁如泥,是遗落在外多年天下习武之人渴求不可得的宝物。
“你是我大盛最矜贵的公主,是孤最疼爱的女儿,不想和亲不去便是了,无需亲自上阵。”
许卿羡抬眼,直视他的眼睛,看他目光慈爱,恍若他真的是一位在乎自己女儿的父君。
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他的虚假做派。
如若他真的看重自己,当初绝不会任由宫人太监刁难她,让她差点死在那个雪天。
如若他真的珍视自己,绝不会默许宫人给自己下毒。
如若他珍视自己,就不送在她弱不禁风的时候送她去军营,却在得知她苟延残喘甚至取得功绩之时强行将她召回。
许晴羡唇角带笑,好像真的被上位者的话所感动了一般。
“父皇三思,”可她出口的话却仍是固执己见,“儿臣虽为女儿身,十岁随顾将军于军中试炼,大命不死,取得功绩,
儿臣苦练承影剑多年,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可守护我大盛山河,而今北疆一再试探,我大盛已是退无可退,儿臣愿为表率。”
许卿羡再度叩首,不给皇帝开口的机会,喉头哽咽,“儿臣的生母,也是大盛的前皇后,当初便被奸人诬陷与北疆皇室有染,如若再派儿臣前去北疆和亲,岂非大盛之耻辱?”
前皇后是她最后的筹码。
她在赌,皇帝迟迟不再立新后,便是前皇后在皇帝心中犹有分量,那场诬陷让皇帝久久不能释怀。
纵然她知晓那不是爱,如若皇帝真的爱她的母后,绝不会轻易相信她母后会背叛他,也不会在知晓她母后含冤而死后随便找个替罪羊承认罪名,而让真正的诬陷着逍遥法外。
可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一提前皇后,那些窃窃私语声便低了好多。
皇帝的面色终于龟裂崩坏,他看向许卿羡的目光中那么虚伪的善意终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