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秒

“嗯，我到电梯了。”电梯的门打开，田柾国的电话还没挂掉，视线里金珉奎和金饭粒一人一狗外加一个大行李箱就这样撞进闻岁杪的视线里。

金珉奎双脚屈膝坐在门口的地毯上，黑色的毛线帽下，几根不听话的刘海从鼻梁两处垂落，他眼睛湿漉漉的，就像受了委屈的狗狗，直直地盯着她，但却不说半句话。

倒是原本趴在他脚边耷着脑袋的金饭粒，一看到闻岁杪就没忍住扑了过去，此刻努力地绕着她的脚边一个劲儿打转，时不时地发出两三声低吼。

“我确定。”同步于她挂掉的电话，金珉奎依旧坐在地毯上，抬眸直视着她，“我确定，只是还算数吗？想要成为可以一起讨论挑选狗窝的关系。”说出口的话只需8秒，但他却花了8年不止，他甚至不想知道她的答案，说出来就够了。

“……”

“闻岁杪，不要装作没听到我说的话。”原来，一旦鼓足了勇气，是这么简单能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给她听的。

闻岁杪弯腰将金饭粒抱了起来，然后跨过他横亘着的腿去按密码锁。“你突然这样子说话，我不适应。”

“我没有突然这样，你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你想要我回答你什么？我们俩之间，除了彼此都讨厌之外，还需要有新的关系吗？你觉得合适吗？金珉奎。”

“是，一直都很讨厌，现在也很讨厌，从第一次见面就很讨厌。”金珉奎视线里闻岁杪开密码锁的手顿了顿，“明明我也一直都在，但是你好像永远都是无视我的存在。我今天给了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赌你会不会回来。”

“我回来了，然后呢？”门已经成功开启，闻岁杪一手抱着金饭粒有些吃力，另一只手微微拖着，她转头重新将视线落在金珉奎身上。“我们之间不适合谈论某些话题，你懂的吧？”

“你喜欢柾国吗？”从她的手机里听到田柾国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金珉奎觉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人类，而面前的人是让他变得可笑的罪魁祸首，是让他坐了18个小时的飞机偷偷赶着回来想要把心里话当面告诉她，可是她却轻飘飘地告诉他，他们之间不适合谈论某些话题。

“喜欢。”耳朵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他视线中她嘴巴轻启吐出，明明声音不响，但却听得真切，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循环。

“那我呢？”

“……”良久的沉默后，闻岁杪再一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这样就没意思了。”

拖着行李箱左冲右撞进门的金珉奎以及落在原地没有动作的闻岁杪。

原本在客厅自己的小屋里睡着了的闻枣糕被突然打开的灯以及行李箱拖地的声音吵醒，肉嘟嘟的脚掌朝着空气比划了几下，然后摇摇晃晃地摆着尾巴跑到了金珉奎的脚边。

视线的余光看到闻岁杪抱着金饭粒，小家伙侧头盯了几秒，扭头咬着金珉奎的裤管示意他抱。

“你总归是喜欢我的吧？枣糕？”金珉奎这话说得意有所指，他扯着小白狗的两只前腿，将它揽进了怀里。“还算你有点良心。”

“枣糕，过来。”闻岁杪将金饭粒轻轻地放到地上，先往闻枣糕的红色小碗倒了一点点狗粮，推到了金饭粒面前，接着又往金饭粒的紫色小碗里倒了一点狗粮，朝着她的方向摇了摇手中的碗。

小短腿挣扎着从金珉奎的怀里跳下来，摇着尾巴冲着闻岁杪的方向奔过来。

“呜……肚子好饿。”侧身斜躺在沙发的金珉奎皱着眉头，扭头望着闻岁杪。

闻岁杪索性将剩下的大半袋狗粮扔到了他的怀里。

“闻岁杪……”包装袋捏在手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坐了18个小时的飞机。”金珉奎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疯了，喜欢的情愫犹如疯长的野草，完全不受他的控制。理智似乎在此时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要拉着她一起坠入深渊的想法疯狂在脑内发芽，生长。

“嗯，你刚才说过了。”金珉奎斜躺着，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着，性感的喉结和锁骨一览无遗，闻岁杪站在他半步远，他手一伸，就勾住了她的手指，力道一点点收紧。

“因为梦到你了，醒来想要见你。”如今人近在咫尺，他也终于将自己的喜欢宣之于口，不合适的时机，不合适的地点，但是如果不说，好像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只是被他勾住的手指，下一秒就被挣脱开了，闻岁杪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也毫无温度，“这一次我没打算脚踏两条船。”

“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是因为我吗？闻岁杪，他们都可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说出口后就后悔了，但是佯装淡定地抬眸观察她的表情。

沉默地对视中，闻岁杪的双手扯住了金珉奎的衬衫领子，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在他错愕的神色中，她的薄唇凑近他的，但始终留有着一丝距离，“对，就只有你不可以。”她因说话而呼出的气息清晰地萦绕在他的周围。

偌大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