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
简忆柳顺着柳小小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夕阳盘在山腰,乌青色的天幕铺散过来。
如若还不快归家,外面将如鬼魅当道,四处找女人吃。
当然,这只是话本戏说。
原是三都地界环山,朝廷余孽罪人与山匪勾结,趁着天黑在小道打劫途径路人。
简忆柳想在天黑前回庄子,那是一条必经之路,她走过几次,并没有什么要紧的,自己吓自己,心里犯怵罢了。说书人口中的话本已经过去几年,相比之下,还是庄子的王妇人骇人。
简忆柳总感觉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马上就要把她吞掉,她脚下的步伐加快,最终无事发生,自知到了这儿陌生地不适应,事多心乱而已。
庄子尚点着灯,简忆柳平复下心境,端着主子的架子进去。
“小姐,晚食还在厨头热着,这月新下来的....”
没了不长眼的作怪。其余的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她。
“送进我房内吧。别的事交给邱嬷嬷。”
“是。”
真如那王苒苒保证的,宅子妇人不再没事找事,扰她心神。
简忆柳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那王姜氏的难缠,旁人不知,简忆柳怎会不知?
等到王姜氏将庄子里的势力一一蚕食,便会露出本性的獠牙。想来王苒苒也是借由此,才安抚下她母亲。
简忆柳眼底闪过戏谑,尽管她流露出多么想把权力拱手相让,日后那婆子也不会念及旧情,饶她半分。
她对骑在所有人头上,丝毫没有心思,她早就吃够了耗尽心血宅斗的那种滋味。
简忆柳吃着嬷嬷盛来的热饭,是不可多得的野味珍馐,却不如乡间闹市的一口粗面。
邱嬷嬷瞧见自家小姐心事重重,便上前招呼走看门丫头,左顾右看,将把房门掩紧:“小姐,近些日子,王姜氏私底下有拉拢宅中老人的心思,又是给银两,又是拔地位。不过旁的人见小姐没说话,都不敢轻举妄动。小姐,别担心,这批老人到底是伺候过大主子的,他们有那头脑,对那些小恩小惠看得开些,不会轻易站在王姜妇人那边。”
他们知道,这只是表象的,等那王姜妇人真的掌握了实权,剩下的人不愿站也得站那边。
她若是出手,王姜氏指定给告到京城去,王氏本就忌讳简忆柳,等到那时别说是办私塾了,简忆柳怕是被挫骨扬灰。
简忆柳思来想去,目光淡淡,说:“不急,嬷嬷只教家中老人这样下去。”
不爱小恩小惠,简忆柳就得付得起过大的恩情。
私塾修葺点点竣成,简忆柳总算抓到了那个探着头偷听的孩子。
她想多问几句,那孩子就像凤仙一样,急里急气的,大声叫道:“我没看,呸呸呸!你这讲的难听,我才不稀达看呢。”等到后来多抓了几次,他垂下头,一句话不发,要不就是低头就跑。
简忆柳来得及讲一句话。
私塾竣工那日,简忆柳草草地将“蓬南私塾”的牌匾挂上去。
柳小小几人赶忙提来一连串纸炮:“简姐姐,这是阿娘让我们送来的。新塾得放炮,红红火火,诸事顺利,把别的邪魔鬼怪都吓跑!免得他们来捣乱。”
简忆柳鼻头一酸,哪里不知道是这几个孩子私下攒了些钱,软磨硬泡才让那商人少些钱卖给他们。
放纸炮劈里啪啦,一地红屑,这太过张扬了。
她本不愿,架不住几个孩子,软磨硬泡:“最好的简姐姐!简姐姐!”
简忆柳唉呀地摸摸孩子的头,转去将鞭炮点响,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个孩童捂着耳朵一齐往他后躲,她不自主地笑出声。
她学做孩童模样,将耳朵捂住,等到纸炮燃尽才松手。
就听见身后传来折扇抖开的声音,那人正是那衙门户部的小吏,云阳书院的中间人。
他乐哉哉地晃着扇子,此时身着华服,看来他那俸禄并未起一星半点作用,他将腹稿侃侃道:“不请自来,幸甚幸甚。傅某今日乃代云阳书院而来,恭贺姑娘新立私塾。云阳书院前承先生赠书,赠书丰备,固无匮乏之困扰。傅某思至此,将此书赠与姑娘。”
简忆柳诧异,她前日去拜访乡间私塾的先生,就准备是去讨要这些书籍,却晚了一步,已经典卖掉了。
这人说话怎么突然文邹邹的?
简忆柳心下困惑,嘴上客气地不断道谢。
那人摇了摇折扇:“戏言罢了,这是我私人的送礼,那后面的笔墨纸砚才是云阳书院赠的。”
简忆柳不想和他过多交流,故作不解风情,嘴上仍是道谢不断。
那人身后的小厮连忙将那几个木匣搬进私塾,只看自家主子眼色行事,丝毫不顾及简忆柳。
这云阳书院倒真是瞧不起她。
柳小小招呼着蒋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