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马车内的姜月强装着镇定,思忖着。看身手,外面的黑衣人绝不会是土匪假扮的,只能是杀手或是死士。
他们要么是冲着忠勇侯府来的,要么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一路他们一行都很低调,不可能暴露身份。他们只能是从京城一路跟过来的,爹爹统领禁卫军多年,并未与人有利益纠葛,所以黑衣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思及此,姜月肃着小脸,摸了摸袖袋里的小匕首。
姜月在长安时,除了去书院外,便甚少出门,偶尔阿姐看不下去才会拉她出去。
就算参加不得不去的宴会,也不喜与其他贵女装腔作势打交道。
就在姜月绞尽脑汁时,刘叔他们也陷入了危险之中,黑衣人无论是杀手还是死士,都是擅于抓住对手弱点的。
而刘叔他们虽身经百战,但偏偏个个身有隐疾,眼见着十人渐渐落了下风,夏风不再犹豫,逮到机会便驾车往前冲去。
但黑衣人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并没过多纠缠,夏风正疑惑呢,前面岔口就出现了一人一马,他系着区别于其他人的红腰带,看来这是黑衣人的头头了。
夏风停下马车,握紧马鞭,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她知道她的三脚猫功夫还不足以对付眼前的人。
“来者何人?可知这是忠勇侯府的马车?阁下拦截在此,意欲何为?”
夏风虚张声势,试图拖延时间。
然而还没等夏风说完,黑衣人便踏马飞来,似乎剑都懒得拔,直接用剑身将夏风挑下了马车,又掀起帘子,如法炮制地将挡在姜月面前的冬叶拍飞。
姜月赶忙去扶,发现冬叶只是晕过去了,便松了口气。转而紧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寻找着机会出手。
虽然这群黑衣人似乎不想伤及他们一行的性命,但姜月也不会任由自己的性命被握在他人手中。
“姜三小姐,我们主子想见你,请跟在下走一趟吧。”
“你们主子想见我,就让他亲自过来,藏头露尾的,你们主子这么见不得人吗?”
姜月小脸微沉,露出些许鄙夷,她身为忠勇侯府三小姐,自有她的骄傲和骨气。
然而这句话却惹怒了黑衣人,直接抽出剑,横在了姜月肩膀上。
“三小姐,莫要不知好歹,在下的剑可不长眼。”
黑衣人无甚耐心地推了推姜月,姜月无法,只能起身下了马车。
姜月刚站定,黑衣人嘴里便发出一声哨声,就见一匹枣红马跑到了黑衣人旁边,黑衣人看着姜月,示意她上马。
姜月利落上马,偷偷握紧袖中的匕首,即使心中惊慌、手抖不已,也准备在黑衣人上马时出手。
然而正在这时,远处战场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向这边袭来,其掌风正对着黑衣人的背。
黑衣人无法只能回身相对,却不料,白衣男子内力深不可测,黑衣人被击退数米后,嘴角仍然不可控制的流出了血。
黑衣人自知不敌,不忿的发出一声哨声,示意其他黑衣人撤退。临走之时仍不死心,一掌拍向枣红马,想让马儿向着某个地点跑。
姜月措手不及,连忙勒住缰绳,但马儿吃痛,根本不听使唤。眼见着自己就要被马带跑了,姜月正思忖着要不要直接跳下去,也好过被带去不知名的地方受人制肘。
这时,白衣男子一个旋身,便追上姜月。
“得罪了。”白衣男子环着姜月的腰,稍一使劲,便将姜月带离了马背,待姜月一站稳,白衣男子便松了手,退开来。
“阿弥陀佛。”白衣男子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偈。“情急之下,还望施主莫怪。”
男子身着一袭白色的袈裟,脖子上戴着挂珠,手上持着念珠,约莫不到二十的年纪。
深邃的眉眼低垂着,隐隐带着些悲天悯人的气质。却生的过分出色了些。
若忽略他这身装扮,活脱脱就是个芝兰玉树、相貌堂堂的少年郎呀!放在整个长安城里也是佼佼者了。
姜月这才有空打量着眼前的人,看着看着便不自觉红了眼眶,心里涌上无端的悲悸,她觉得眼前的人好生熟悉。
姜月克制着喉咙的酸涩问出了口,“大师,我们是否见过?”
玄空抬眸仔细瞧了眼姜月后,垂眸回道:“贫僧并未见过施主。”
却无人知晓,白色袖袍下的手掌已紧握成拳,力气大到关节都有些发白。
姜月没忍住自报家门,满脸希冀,声音喑哑,“我是忠勇侯府三小姐,大师可见过?”
玄空这次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未曾。”
姜月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怎么会对才见一面的人自报身份呢。
或许因为他是和尚吧,才会觉得熟悉,又救了自己,戒备天然就会松懈。
姜月释然浅笑,却好奇起眼前人的来历,“大师武功如此了得,为何会出家当了和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