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黑风高,月亮被云层遮住了。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没一会儿乌云遮住圆月,蒙蒙细雨如烟。
风渐大,吹得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身着玄衣的男子执一把流光剑与几个蒙面黑衣人打斗。怎料暗箭难防,一只箭射中男子胸口。箭上粹了毒。
阴雨蒙蒙 ,身上的血很快浸透了一身白衣。可见伤势之重,没几个轮回下来他便败下阵来。生死攸关之际。往湖边纵身一跃。
他咬紧牙关,忍着锥心的疼痛拔掉插在胸口的毒箭。伤口彻底浸水,血在湖中散开。领头的黑衣人点头示意几个手下,几人迅速回去跟主人交差。
待黑衣人走后,湖中的男子使尽浑身解数爬到湖岸边。此刻毒已经蔓延至全身,内力尽失。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只见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女子头戴斗笠面纱,犹似身在烟中雾。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腰间配着金饰,步履轻盈走到他面前便再没意识。
“公主,人好像...死了!”婢女玲珑指着地上嘴唇苍白的男子声音颤抖,被吓得把油纸伞丢到一旁。捂着双眼往月涯身后躲。
玲珑先前跟随公主出宫采药也有个半载,还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生死皆是命数,相较玲珑,见惯生死的月涯脸上依旧淡定。她上前半蹲下挽起一截袖子露出白玉般的纤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还没死透。”
月涯重新撑起油纸伞,盯了白衣男子好半响。眉头微微皱起,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将男子的手臂上的袖子掀开,他中毒了。
她将斗苙摘下,长流之下的墨发,被银色的淡雅发簪随意挽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脸上未有沾胭脂。深暗的眸子宛如黑洞,深不见底,让人猜想不出任何心思。
一身淡蓝中掺白的丝质长裙,在这浑浊的雨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
她吩咐贴身婢女玲珑在附近寻到马车夫,并给足银两。想将身受重伤的白衣男子送至山下废弃的道观避雨。
马车夫见到身上满是伤痕的男子就想起前几日城门口贴的告示,与跟前这位公子面容有七八分相像。面色露出一丝难堪,轻轻颔首:“姑娘,实在难为老夫。”
玲珑愕然,不够?又从钱袋拿出一些事先准备好的银票塞到车夫手里:“先生只管拿钱办事就好,后果我家姑娘自会承担。”
车夫本犹豫不决,捏着手里的银票,贪财心起这才妥协。他见眼前这位姑娘手握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十有八九是习武之人。谁都不想掺上江湖上的杀戮,更何况刀剑无眼。
玲珑抿了抿嘴,一路上欲言又止。她家公主就是心善分辨不出人间善恶,这男子伤势如此严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定是惹到什么大人物。如若救的是歹人作何?
“父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月涯眉头紧锁,心口闪过一瞬疼痛。
玲珑见公主面露苦楚,赶紧伸手搀扶她。有些担心:“公主,莫不是旧疾犯了?”
月涯摇摇头,语气缓和道:“无碍。”
“公主放心,您离开的这些时日,宫中一切尚安。”玲珑有些疑惑,公主近来这几日总频繁过问宫中的状况。
听到此,月涯整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只因上一世和亲的公主、有政治抱负想从女官的姐姐月藤本应该留下来完成她的梦想。却为了生性自由的妹妹甘愿和亲,最后落得个横尸遍野的下场。而月涯也没撑过十八。上天待她不薄。让她又重活一世。
原乾十六年,先宁帝驾崩,年享三十。立皇弟裕景继位。
如今这六州、这整个天下都是宁州的,只可惜新宁帝大权在握却贪玩享乐、实□□。
宁州满朝文武百官,拥立的却是个昏君。
裕景手握兵权,对边境小国大打出手,屡次进犯、霸占城池、烧杀抢掠。
百姓们诚惶诚恐,寝食难安。月涯出生的故土:凌州,便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凌州虽富可敌国,但兵力尚弱。
听闻裕景极其沉迷美色,后宫养着佳丽三千,整日就是饮酒作乐。却迟迟未立后,引得朝中个别势力官员的不满,多少次上奏。未曾想裕景如此玩弄,是以六州公主和亲来选后。
月涯的姐姐月藤就是送去和亲的公主之一,怎料到。因裕景有以虐为乐的病态毛病,她只不过是被送去当了个玩物罢,年仅十七的月藤因受不了折磨最后郁郁而终。
月涯出生便患冬寒症,自幼被国师预言活不过十八。每至腊月寒冬便会咳血发作,六岁那年不得已被送至凌山拜师习术法自保。十四就习得术法真境下山寻求解救命的法子。
父皇数年前曾请教国师月涯患的冬寒症可还有解法。
观星台上,国师夜观天象却也难为情。轻轻颔首:“皆是命数,此病罕见。老夫也第一次见,还请圣上另寻他法。”国师说完便辞官告老还乡。
月涯回宫那年初冬,才十四。
沅阳殿外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