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失礼了

第一章小女子失礼了

姜国，润和八年腊月，元日前夕。

夜色渐渐爬上山头，家家点起了灯火，雪依旧落的纷纷扬扬，行人们踩在雪地上噗嗤作响。

火红的灯笼遍布大街小巷，整座京都被雪白包裹。这一抹红，星星点点，那一份雪，密密麻麻。

灯火明亮，白雪印光，围绕着整座京都，孩童点燃炮竹，慌慌忙忙四处逃窜，欢快的笑闹着，捂着耳朵等待着啪啪响。

听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秦画婳懒懒靠在窗边，左手抱着暖炉，纤细雪白的手缓缓伸出窗外，迎接簌簌降落的雪花。

那片片雪花落在她指尖不再融化，她已在此坐立许久，连手指都和外面的雪花一个温度了。

雪花与她的纤纤玉手摆在一处，一时却辨不出谁更雪白些。

房门被一个丫头推开，看向一旁窗柩，自家小姐正把那窗大大的开着，寒风习习，瘦弱的的身子整个倚在窗边，手指上落了雪，此时正在饶有兴致的赏雪呢。

看到这一幕，晚瓷赶忙奔走过去，拉回落了雪花的玉手，急忙关上窗柩，着急说道：“小姐，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把窗给打开了，这病加重了可不好，到时候老夫人该有多着急。小姐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要是又病倒了……”

晚瓷絮絮叨叨又是那么几句，秦画婳听得都麻木了，迎合着：“知道了，晚瓷，我这不才刚坐下嘛。”

晚瓷满脸不信，又道：“小姐总是这般框我，要是这病又重了，叫你喝药可别再推辞！”

秦画婳满脸笑容，心想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笑了两声，转移话题说道：“晚瓷，不是让你去看看晚膳了吗？”

晚瓷拍了拍脑门，这才想起夫人让她叫小姐吃晚膳了。

这般，晚瓷取下挂在床边的雪白绒毛大氅，轻轻给秦画婳披上，手举油纸伞，扶着秦画婳向前厅走去。

一路上，雪已被家中小厮清扫干净，虽然还在纷纷落雪，却怎么也堆不起来。秦画婳知道，这是长姐吩咐的。

家里人人待她极好，她每日就在自己院子里玩玩哥哥买的新鲜玩意儿，看看书，作作画，喝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活脱脱养成了比当朝公主还要娇贵的人物。

转眼到了前厅，长姐秦书龄早已落座，她正在看着账本，看得正入神，连秦画婳何时入门都不知。

秦画婳走路极轻，悄悄的走到秦书龄侧面，抽走了她手中的账本，撒娇道：“阿姐看的这般入迷，不会是掉账本里去了吧。”

秦书龄忽被夺了账本，这才看到妹妹，连忙笑着站起来拉住她，笑着说：“走路跟只小猫似的，饿了吧，下午我去采购，给你带了醉香居的桂花酥。”

秦画婳听到桂花酥，两眼放光，侧身靠向秦书龄，蹭着秦书龄的肩头，娇娇的说：“阿姐怎么这般了解我，总能知道我的心头好。”

秦画婳吃了一块桂花酥，就听见门口传来声音：“两丫头早来了啊”。

门口，秦毅和林悦颜搀扶着秦老夫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茹姨娘，一家人全到了，除了因公不在家的长子。

秦家是书香世家，礼仪十分看重，两个小辈连忙起身行礼，见过进来的长辈们。

今日老夫人大喜，满脸笑意的招呼小辈坐下，吩咐他们用膳。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处，老夫人开口说道：“眼看明日就是元日了，新年新气象，看看棋哥儿，礼部办事就这么多吗，今日都不能回家吃团圆饭，他早已及冠，是时候娶妻了，好让他也着着家。再看看龄丫头，这几年跟着你母亲照看整个府邸，这整日忙忙碌碌的，也没时间相看相看如意郎君，可别耽误了。”

一旁坐着的秦书龄早已脸红，害羞的对祖母说：“祖母，我不着急，我还要多多帮母亲操持家务呢，兄长还没娶妻，长幼有序，理应兄长先娶位嫂嫂啊。”

老夫人听了也认同，又言：“悦颜，明年这事就快快操办起来，让棋哥儿快快取妻吧，家中事物也让龄丫头闲闲，觅个如意郎君。”

说着，这般又看上正在喝汤的婳丫头：“婳丫头，还有你，今儿身子怎么样，是不是没好好吃药，怎么今儿气色这般苍白？”

秦画婳：“祖母，不用担心，我有好好吃药的，这几天身体已经大好了，可能天气太凉了。”

老夫人瘪瘪嘴，看着瘦弱的孙女:“那就多穿些，看你这副模样，祖母真真心疼，一想起当年你落水，祖母啊，这心啊，就揪着疼，我可怜的丫头。”

说着便小声抽泣起来，一旁的林悦颜也深受影响，低头抚帕，掉了眼泪。

秦毅见自家母亲和夫人抽泣起来，连忙劝着：“母亲，夫人，别哭了，婳儿现在不是没事嘛。”

老夫人越发急了：“这叫没事，现在落下一身的病气，日日吃药，真真叫人心疼，你这做父亲的难道就不心疼自家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