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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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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八号,天气放晴,札驰一早就前往上山探路。黎初睡到中午才醒,驿站的小妹为她沏了茶,又送了些苦荞饼。

她微笑着跟小妹道谢,小妹解释说不客气,是老板让送来的。

老板,想起两天前驿站的老板见到她很是高兴,热情的招待她进屋寒暄,尽管那天她身体不是,却还是察觉到了她在提及阿森时,老板脸上闪过了诧异的神情。

她不解,之后就听见一旁的札驰说:“黎初姐,你该休息了,状态不好可上不了山呀。”,她想问些什么的,札驰已经拉着她离开了招待室,只能作罢,回房休息。

篝火在壁炉里烧的噼啪作响,空气里弥散着些许碳烤番薯的香甜,将室内尽数填满温暖。黎初依靠在棉麻质地的椅子上,心情却如同窗外的天气,有些凉,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枝叶在风中瑟瑟地晃动着,要下雨了她说。

盛夏的阳光燥热无比,马路上泛着白光,小贩都躲进了荫蔽下乘凉。

黎初站在偌大的出站口有些无措,手里握着离开小镇前用为数不多的存款买下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拨出这通电话。

一阵风过后,闷热和潮湿迎面扑来,空气中充斥着暴雨即将来袭的粘腻感,要下雨了她说。

骤变的天气迫使她播出了那串号码,手指颤抖不停,有汗水从掌心渗出,满心不安。

一阵忙音后,电话被接起。

“喂?”清冽的男声传入耳中,仿佛羽毛扫过心尖,勾得人酥麻麻的。

“我,我,初。”

“小黎?”,电话那头的声调高了几分,不难从中听出喜悦。

“嗯,我,我来。”,其实她想说我来蓉城了,可到底嗓子不受控制,她说不出来,不过她坚信阿森应该能懂。

“你来蓉城了?”

“嗯。”

“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东,站。”

“好,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电话被掐断,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倾盆而下的大雨都没能让她冷静下来。

熟悉的味道占据味觉,森林回来了,辽阔的森林会为她遮蔽风雨。

他带她去见了阮清淮,到那时她才知道自己只是患了Broca失语,不是什么不会说话的傻子,而且通过后天治疗可以缓解症状。

晶莹的泪珠划过眼眶,落入棉质的体恤上消失不见,一同消散的还有藏在心底的自卑不安。

之后,他又带她去了他的工作室,她在那里借住了下来,平日里给他打打下手以此来表达感谢。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学会了些拍摄技巧,用他送的相机赚到第一笔钱的那天,她买了很多东西,心仪已久的裙子,想了很久的甜品,还有一本厚厚的日程本。她总见他在散乱的纸张上规划路线,总会弄丢,她想有了这日程本回改善很多,当然有一句话她从没说过,她很想跟他一起完成每一次出行的路线规划。

路过花店时,她还顺手买了一捧月见草,安安静静的摆在他的工作台上。

他才刚踏进工作室,她就高兴的奉上礼物,然后激动的拉着他出门吃饭,嘴里念叨着她请客,敞开吃!

酒酿醉人,为一切蒙上水雾,光影糜烂,含混不清。

仲夏夜里蝉鸣声四起,她却只能听见那句,“小黎我们要不要试试?”。她想大概是酒壮熊但吧,她居然主动吻了阿森,空气凝结了片刻,下一秒,面对炙热滚烫的气息,她沦陷了。

她搬离了工作室,住进了他的房子,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家的感觉,她认真的操持着这个小家,他赠予她不败的月见草作为谢礼……

后来阿森的工作室开始小有起色,甚至小有名气的网红都会来找他拍摄,看着影棚里精致白嫩的少女。卑微的离魂竟会死灰复燃,然后被强行塞回少女的体内。

像她这样的女孩,普普通通毫无亮点,混迹在人群中就是那个不被注视的那个,何德何能让阿森一辈子守着她。心底的哀怨宛如盘根错节的杂草,不受控的肆意生长,在她因为学业繁忙无法待在阿森身边时,这种情况尤为甚之。

不安在耳边叫嚣,引诱着争吵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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