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银
的医师和学徒,席间温馨的气氛远胜过凛去年参加的神宫大宴。
食毕,凛独自一人回了屋。本打算背会儿药典,可外头的热闹喧哗似乎穿过了一条条街,一道道墙传入她耳中,令她神思游离。挣扎了片刻,凛索性放下书本,去处理堆积在廊下的药草。
升入第二学年后,凛多了处理药材的任务。经过三日的大太阳,药草已晾晒完毕。凛将研磨的器具摆到廊下,借着月色忙碌了起来。
起初这机械的研磨工作让凛不免感到无趣,想求瑚叔给个施过法术的磨盘,可时间久了,反倒觉得在磨药的过程中得到了极佳的放松。在重复的动作中,她得以清空思绪,全神贯注于手柄一圈圈的转动上。
不多时,浓醇的药香弥漫开,将凛团团包饶住。
凛过于专注,并为留意到有人进院。她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招呼吓得手一抖,抬头一看,竟是狼兄。
许是今日月圆夜的缘故,狼兄的面容有些憔悴,神态不似往日那般意气风发。
凛惊喜地问候道:“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好生歇着?药吃过了?”
“我已服药了,你放心。”大约是缓毒药的作用,收敛了他的脾性,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了许多,“今日中秋,城中集市很是热闹,我带你去瞧瞧。”
“我没法出草堂。”凛怏怏不快地嘟囔道。
“我方才求了瑚叔带你出去,他已经允了,只要你蒙住面,不被别人发现即可。”
难得有出门的机会,凛心中大喜,低头看了眼磨盘,想将手头做了大半的活儿完成,又不想让远道而来的狼兄等待,正踌躇着该如何是好,便听狼兄道:“你先将手头的事忙完,不急。”
“那就麻烦狼兄稍等片刻了。我腾不开手,今日过节,我院里无人侍候,你自个儿去屋里倒杯茶,歇息下吧。”
“无妨,我就在这儿候着。”狼兄说着在廊沿上坐下,垂眼看着凛。
凛来到隐岛已一年有余,草堂伙房内的琏姨厨艺精湛,凛三餐饱足,整个人圆润了不少,已不再是初至时那副小女孩的身板。五官也柔和了许多,眼神中的孩子气少了几分。
不知是因草堂求学的历练,还是受到夕夏耳濡目染的熏陶,如今的凛看上去端庄沉稳了许多,整个人透出一股温婉动人的气质。
狼兄端详片刻,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虽说你不讲究男女之防,可还是得留个心眼,下回不要跟人透露院里只有你一人。草堂里大多都是男学徒,我怕他们会错了意。”
虽是说教之词,但狼兄口吻客气,斟酌着用词,像一位担了心的兄长。凛笑回道:“瑚叔并不许其他学徒入内院,狼兄大可放心。”
凛衣袖半挽,露出一段纤秾合度的皓腕。腕上一只莹白的玉镯,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配饰。镯子随着她一圈圈的动作,轻轻敲击着她握着的手柄。
凛似是觉得镯子碍事,便将它随意地往上一推,扣在浑圆的小臂上,可箍得并不牢靠,不多时玉镯又会重新滑落至手腕处。凛复又将它上推,镯子乖巧地停留片刻后,再次淘气地下坠,这样起起落落几回。
狼兄不由自主地起身,上前几步,俯下身,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腕。在即将触碰到时,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停下手道:“那镯子似是碍着了,我替你取下吧。”
“确实碍事,不过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凛虽这么说,仍向狼兄伸出了手。狼兄拿手指扣住镯子想要取下,但那镯子像有自己的意愿似的,卡在凛手骨宽处不让褪下。
狼兄只得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凛的手腕。在触到的一刻,他心头猛地一跳,不敢在她手上多作停留,褪下玉镯后赶忙收回了手。待他直起身子时,视线刚巧划过了不该瞧见的景致。
凛应是没料到晚上还有人来访,已换上了松散的衣裙。随着她胳膊的晃动,凛无意间将自己的美好隐隐灼灼地展露在了狼兄面前。
狼兄慌忙转开视线,复又坐下。他侧过身,抓着栏杆,稳了稳呼吸,心中暗责道:方才还提醒她提防,此刻反倒是他自己错了心思。
凛埋头忙碌着,心中也颇为慌张,不由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狼兄褪下玉镯时,右手食指触到了她手腕内侧的皮肤。他食指侧边似乎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硬硬地勾着她的皮肤缓缓下滑,陌生的触感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的栗子。她急急抽回手,抓住石磨的手柄继续研磨,掩饰住了片刻的堂皇。
凛心生困惑。先前澈提过带凛出门的请求,却被瑚叔否了,可为何狼兄的请求瑚叔会答应?瑚叔不准许她邀请草堂的学徒进院,为何他能肆无忌惮地来去自由?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龙作为坐骑,狼兄显然是巫族大家出生,可先前名册上各家公子的画像她都记下了,并无与他相似之人。
凛忽然想到了身形同样高大的道闲,可二人无论长相还是神态都迥然不同,对待她的态度亦是天差地别。
凛忍不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