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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闹瞪小眼。
血很快侵染了她的裙角,那婢女刚死,血还是温热的,无论是脚踝的温度,还是鼻息间挥之不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都非常人所能忍受。
中年男人没有看她,但已经能想到她的下场,这里,从来不缺死人。
扶桑似乎是怕血染脏裙子,她一手抱紧琴,腾出一只手来合捏起衣裙两侧往上一提,从那死人脑袋上迈过去。
那脑袋没有了阻碍,咕噜噜的混到了门槛上,发生轻微的撞击声。
中年男人这才惊讶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道:“殿下,这是陛下新送来的乐姬,殿下如今可要休息一番?”
扶桑听见他的声音,微微抬头,这才看清殿内的情景。
殿中窗户禁闭,里面没有任何光亮,漆黑又格外的寂静。有光从身后的大门照射进来。
这一角的光亮与殿内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待扶桑适应了黑暗,这才从前方看出一个人影来。
人影隐于纱帘之中,扶桑看不真切,直到有风从身后吹来,那纱帘被风卷起飘曳,露出了那人的半张脸来。
那模样本就面如冠玉,容貌如画,溅上血后更显得绝色妖冶,令人心动,傅时安察觉到视线,看了过来,一双异瞳紧紧盯着她,像蓄势待发捕捉猎物的兽。
他突然弯了弯嘴角,看起来似乎很愉悦,似乎为刚才的杀人。
他在笑。
又不像笑,像提线木偶,僵硬又诡异。
扶桑感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在剧烈的扭曲颤抖,有什么在她脑海中炸裂开来,她感到了久违的害怕,与它同来的是无尽的兴奋。
像是饥饿的恶狼,终于遇见了落单的猎户,它惧怕被猎户猎杀,又想在猎户松懈之际,一击毙命咬断他的脖子,大快朵颐。
她露出笑容来,那笑恰到好处,温和如煦风,又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可他看到她笑了之后,歪了歪头,笑容却逐渐消失,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丢掉手里的剑,那剑落在地上发出“嗡”的一声,他掀起纱帘,走了出来。
传闻中的魔神看起来就像十八九岁的凡人少年,很难想象,就在七年前,就是他一出场就令三界闻风丧胆。
魔神向他们一步步靠近,最后在黑暗的边缘停住,他毫不掩饰的肆意打量扶桑,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不怕?”
声音暗哑生涩,像是没怎么开口说过话。
扶桑规规矩矩回答道:“不怕。”
“是吗?”他面露疑惑,似是不懂,看了看她身后的人头,眼睛亮了几分,又认真地问她:“那你喜欢吗?”
喜欢什么?杀人吗?
她若是说不喜欢,恐怕下一刻他就会扭掉她的脖子,让她跟地上的死人做个伴,若是说喜欢……
那真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他不喜欢等待,扶桑的迟疑让他感到烦燥,他又想杀人了……
可下一刻他就听见扶桑说:“喜欢。”
“我喜欢殿下的一切。”
不是喜欢杀人,是因为杀人的是他她才喜欢。
话音刚落,扶桑感觉有一股力推了她一把,她松了手,琴落在地上发出嗡鸣声,她往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她的脖子被人掐住,她望着他,企图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有用的信息。
她的脖子如此纤细又脆弱,仿佛轻轻一掐,这份生命就消逝了。
他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
扶桑心中不由得破口大骂,这疯子是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即使心中愤懑,她表面依旧不显,纵使双脚离地,呼吸困难,窒息感迎面而来,她痛苦万分,又半点挣扎都没有,她乖顺至极,没有一点反抗。
就在她以为他要彻底掐死她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手,扶桑摔倒在地,捂着脖子控制不住咳嗽了几声,便开始平复自己的呼吸。
早就听说这怪物有着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的恶趣味,她不敢挣扎反抗,恐怕他也没了杀她的欲望。
魔神觉得无趣,很多人怕他,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他看厌了她们颤颤巍巍的样子,便提剑了结了她们。
看她们满眼毫不掩饰的恐慌,在殿中东躲西藏,被砍断四肢挖掉眼睛的绝望哀嚎,最后杂乱的声音消失,四周归于死寂,他就感到无比的畅快淋漓。
他想,或许这就是喜欢,他喜欢杀人。
可是这人不怕他,还扬言说喜欢他,喜欢?他只在杀人的时候能感受到那种情绪。
他有些迷茫。
像是孤身一人行走在黑夜中,突然遇见了同类,他迷茫又无措,这种新奇的感觉令他无所适从。
于是他要杀了她,看她像那群人一样丢兵弃甲,只留下求生的本能,可她没有,她冷静至极,任人宰割。
如果杀人能够感受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