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离开校场后,萧辞雪没回城,而是去了不远处的那座翠竹山。
入伍之事功亏一篑,她实在是不甘心。
萧辞雪沿着小径慢慢悠悠地向上走着。春桃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春桃,别跟着我了,你先回去吧。”她拾了一根木棍在手中,心不在焉地边走边拨拉着脚边的野草。
“小姐……您自己上山奴婢不放心啊……”春桃应道,“我不说话,您当奴婢不存在就行。”
萧辞雪心情不佳,也懒得再与她争执。
主仆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往山上走去。
已是入春,翠竹山上青葱一片,天高云淡,偶有鸟鸣。
本是惬意的环境——如果忽略掉身后那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的话。
萧辞雪停下,颇为不耐地道:“春桃,都跟你说了不要跟着——”
她回头,却根本没见半个人影,入目的却只有一片苍翠。周围安静到近乎诡异,遮天蔽日的竹林中,连飞鸟都失了踪迹。
刚刚的脚步声也如同变戏法一样在萧辞雪回头的那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桃?”萧辞雪汗毛竖起,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春桃你到底在不在?”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连呼吸都放得极为缓慢。
忽然,她面前的那棵青竹像是被风摇动了下,轻轻晃了晃。
仿佛预感到了某种危险,萧辞雪脊背一僵 ,猛然抬头。竹上那人动作极快,萧辞雪只来得捕捉到一片玄色,人就已经轻飘飘地立在了她的面前。
萧辞雪从未见过他。
那人身材挺拔,丰神俊朗,模样很是好看。他看向萧辞雪的眼神玩味十足,像是在逗弄在自己掌中惊恐的小猎物。
“你是谁?”萧辞雪浑身肌肉紧绷,“春桃呢?”
那人无甚兴趣地歪头掏掏耳朵,掀起眼皮扫了萧辞雪一眼,“你是问那个聒噪的小丫头?”他轻笑道,“死了。”
他的语气过分轻快,不似在谈论人命,反而像是在说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萧辞雪只觉得气血上涌,脑袋“嗡”的一声。
“你……你杀的?”她声音发颤。眼前这个男人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她不寒而栗。
那人看着她,并未说话。良久,那人向前一步,剑尖抵住了萧辞雪的胸口——动作竟也如同在玩闹一般。
“如果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处,你也早就死了。”言毕,他随手一划,剑尖就挑着萧辞雪衣摆上的绒布递到了他的面前。
整个过程萧辞雪都没来得及反应,甚至他把剑收回去时萧辞雪的眼前也只是闪过了一道残影。她完全看不清那人的招式和动作。
这是怎样的功力?
萧辞雪有些心惊,她不会是这个人的对手。
不知怎的,时恒满身是伤的模样此刻在她脑中不断闪现。
最近京都为何如此不太平?
萧辞雪拿不准此人的目的,她尽力稳住不断发抖的双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跟他谈谈条件。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萧辞雪试探道。
那人侧头斜睨着她,眸色忽而变得阴狠,“我要的是萧知愿萧大将军的命。”
萧辞雪瞳孔骤然紧缩。
但很快,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边红日西沉,霞光万道。
萧知愿在厅房中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往院中张望几眼。
这个时辰了,雪儿竟还没有回来。
萧知愿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想着自己是否真的太过独断专横了呢?雪儿是不是记恨上了自己?
他驰骋沙场数十年,无一败绩,后来只说他的名号就可令敌人闻风丧胆,可就这样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归家后却偏偏拿自己的宝贝女儿没办法。
萧知愿烦闷地坐下,端起桌上早已放凉的浓茶一饮而尽。
等雪儿回来,他定要平和语气,与她再好好谈谈。
这么想着,萧知愿就听见院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他的副将萧万捧着一个方形木盒急促赶来。
鲜血顺着木盒边缘不断外渗,看起来相当可怖。
“将军,这东西在门外,不知是谁送来的。”
看到不断低落的鲜血时,萧知愿惊了惊,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雪儿!
他立即掀开木盒。
里面赫然摆放着萧辞雪的贴身婢女春桃的项上人头!
再细看,春桃的脸上还被划出了一个图案。
待看清这标记后,萧知愿的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图案是一根断开的羽毛,断口处平滑干净,像是被利剑急速劈开的一样。
断羽——这是曾经横亘于大魏与西孟之间最大的杀手组织暗风阁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