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十四）

闻言，老妇人先是一愣，随后激动地起身来拉住二人的手，眼中似有热泪。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真是临云镇的大英雄啊！”

时错拍拍她的手背，说：“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婆婆，快来尝尝这桃花糕，是这位人美心善的姑娘亲手做的。”

“好，好，你们真是好人啊，现在这世道，好人已经不多啦！”老人一边说着，柳稚一边扶她坐下，把篮子里的桃花糕拿出来放到盘子里。

桃花糕颜色雪白，上面用一朵完整的桃花做了装扮，闻起来一股桃花的清甜香。本来正在嗦着筷子的小孩子乍见了这精致的糕点，有些不知该如何下口，只是盯着咽口水。

柳稚拿了一块给他，说：“小弟弟，你尝一尝，这个甜甜的，可好吃了。”

小孩这才接过来，一口塞进嘴里，然后又拿了一块，一口一口地细细咀嚼起来。

时错趁着老人和小孩正在品尝桃花糕的工夫，偷偷把自己的钱袋子放到了榻上的枕头下面，然后悠哉游哉地挪到柳稚身边，看着她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有点愣神。

柳稚并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相反，见了人她总是浅浅地笑着，有时候发着呆也会无意识地笑出来。对于她而言，笑更是出于礼貌，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笑容是像此刻这样，是因为她感到由衷的快乐与满足。

“姐姐，”吃完了桃花糕的小孩嘬了嘬手指，跑去拿了什么东西，又一连小跑跑了回来，“这个给你。”

他手里是一个象牙色的香包，上面绣着精致的祥云花纹。

“这是我娘绣的，她绣了好久的，我把它送给你。”小孩眼睛亮亮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香包，一脸期待地看着柳稚。

那香包面料虽不华贵，却是一点边角料一点边角料拼凑起来的，有些地方和别的地方颜色不一样，上面的刺绣一看就是十分用心，一针一针绣上去的。

“不不，我不能收，这么重要的东西。”柳稚摆摆手。

老妇人在一旁道：“你就收下吧姑娘，这也算是我们祖孙俩的一点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自然不会嫌弃，只是……”

“你就收下吧，”时错道，“毕竟，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幽幽的，不知是在说柳稚和老人小孩，还是在说柳稚和他自己。

“那我便收下了，谢谢你啊小弟弟。”柳稚说完，将香包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还小心地轻轻拍了拍。

又聊了一会，时错和柳稚便向老妇人祖孙俩告了别。临走时，老婆婆泪眼婆娑，小孩子也依依不舍地拽着奶奶的衣角看着他们。

二人走在路上，两边是繁茂生长的野花野草，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和花香。

柳稚深深吸了一口，偏头去看时错。不得不说，时错是很适合明黄色的，比苍古派的霁色长跑更衬得他肌肤亮白，面色红润。高高束起的马尾在他背后垂着，显得整个人清爽有精神。

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柳稚问：“时大哥，你如今打算去哪里呢？”

时错：“回苍古派。”

“苍古派是干什么的？”

“苍古派是天下第一大名门正派，门中弟子都以降妖除魔、匡扶正义为己任。”提到这个，时错十分骄傲地仰起头。

“那你以后想干什么呢？”柳稚问。

时错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回答道：“当然是成为盖世英雄啊！”

柳稚走到时错前面，又背着手回过头来看他，眼中似有光芒闪烁：“那，我也想做和你一样的人。”

时错看着眼前的少女，恍惚间之前和柳稚初遇时的那种似曾相识之感再度涌上心头。

他心下一动。

“不如，你与我一道回苍古派，拜师学艺，如何？”时错问。

柳稚顿住脚步，对于拜师，之前她从未想过。若要说师父，季无陵算是她的师父，却又从未以师徒之礼拘束她。

如今时错提议她与他一道回苍古派，柳稚心里欣喜和担忧参半。欣喜的是，进了苍古派之后能够学习到更多的武艺，能够帮助更多人，担忧的是门派里的生活到底如何，她不得而知，不知道自己能否适应。

见她不说话，时错也不着急催她，只是等她慢慢思考。毕竟，进了苍古派就意味着以后万事万物都得她独自面对，而不能像在红雨谷中那样，什么事都有季无陵替她料理了。

他随手捻断一片草叶，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

一道风掠过，吹起柳稚的裙摆和时错额前的发丝。等到时错吹完一曲停下来，柳稚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

“好，时大哥，我愿意与你一道。”

说完，她抿嘴笑了。

时错心中一开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柳稚会答应他，闻言立马将叶片扔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