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九)
眼前的人拼命地嘶吼着,时错挡在柳稚身前,拔出微芒质问他:“临云镇的那些无辜百姓,是不是你杀的?”
黑衣人仰天笑了两声,声音里满是冷漠讥刺:“是我杀的,能怎么样?不是我杀的,又能怎么样?如果你是特地来兴师问罪的,大可免了吧!不过,你后面那个小姑娘,她的心脏,我倒甚是中意。”
时错不屑地嗤笑一声:“鼠蚁之辈,也能如此叫嚣?”
面对他的挑衅,那黑衣人也不废话,只是敛了神色,面露凶光,举起手中一把铁剑,以极快的速度朝时错砍刺过来。时错却并不慌张,只凝神听着他冲过来的风声,站在原地将手一抬,便挡住了那人的剑。
电光火石之间,剑身相抵,发出“锵锵”的声音。那黑衣人显然并不擅长剑术,不一会儿就招架得有些吃力起来。而时错少说也练了有十年的剑,面上游刃有余,明明是对方一直在进攻,他却把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柳稚拿着由桃铃化作的匕首,在一旁看得紧张万分。突然,她看见黑衣人暂时往后退了一大步,手伸到了胸口似乎在掏什么东西。
上次他就是使了这阴招,于是柳稚急忙出声提醒:“时大哥,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柳稚话音刚落,黑衣人就将手中的粉末洒向时错。幸而时错反应及时,连连后退站到了柳稚身边。眼见那人就要逃跑,柳稚将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利刃刺穿了那人的小腿。
“啊!”他惨叫一声,却顾不上伤痛,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庙里。
落在地上的匕首在柳稚法术的驱使下,又变回了桃铃回到了她的腰间。两个人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城隍庙的大门前。
木门上面落满了灰尘,蛛网密布,靠近了侧耳去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柳稚点了点头,于是时错一把将门踢开。本就破旧的木门承受不住这重重一击,裂开来朝里倒下。
两人立马作出戒备的架势,然而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不同于外面看上去的破败,这座庙里面竟别有洞天,家具齐备,装饰典雅,就如普通富贵人家一般,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柳稚问。
就好像他们突然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一样,诡异极了。
时错:“嘘,有人。”
话音刚落,一个妇人便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水盆。她看见突然闯进来的两位陌生人,吃惊得手里的盆差点掉在地上:“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我家门?”
那妇人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模样,长相明艳动人,不像是会住在这破庙里的人。柳稚一回头,却发现刚刚被打碎的木门居然变了模样,完好无损地紧闭着。
“我们来找人。敢问夫人,刚刚有没有一个黑衣服的男人进来?”时错说话时,还带着一丝警惕。
“这里只有我和我夫君两个人,你们可是要找他?”妇人问。
柳稚:“正是。我们路上遭了强盗,幸得一位好心人相救,故而想要亲自上门道谢。”
完了,才跟着他几天,这小丫头连一本正经地撒谎都学会了,时错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那妇人听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是如此,二位不必如此客气,我夫君向来就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不巧,他刚刚出去了,还未回来,不如二位先坐着等一会?”
说着,她走到桌子旁沏了两杯茶,向柳稚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既然如此,两人只好先在桌子边坐下。时错随手拿起一只茶杯,正要喝下,却发现这杯子纹样有点似曾相识。正疑惑着,柳稚也发现了,说:“这杯子,好像王老爷府上那对。”
站在一边收拾东西的妇人听了这话,惊喜地转过身来:“你们去见过我爹?”
王老爷是她爹?那她不就是……
“你是王莺莺?”二人惊诧地问道。
可王莺莺不是早就因病去世了吗?而且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这里?难道临云镇的百姓和王家上下之前都是在骗他们的?
自称王莺莺的女子却一脸茫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惊讶:“是我,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这?”时错问。
“自我嫁给明德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啊。有什么不妥吗?”王莺莺显然也被他问懵了。
柳稚:“可是王夫人当初不是说,王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肯嫁人吗?”
王莺莺羞赧地笑笑:“那是我年纪小不懂事。遇到高明德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会有人能让你情愿一辈子跟着他。”
眼前这个王莺莺,和别人口中那个性情豪迈的王莺莺一点也不一样,完全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从她口中可以得出,刚刚那个黑衣人,也就是高煦的亲爹,应该就是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