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OR小姐
莫名的,崔韵时就想通了,她从竹家出来,她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刚刚从竹幼雨那里学来的人生道理,竹家培养她一场,一样送进哈佛,只是多一层装裱,将来谈婚论嫁,多一层镀金。本质上,还是钱--权交易,富而不贵的,要贵气;贵而不富的,要实打实的资金,现金流。一个女儿,嫁了就嫁了,本来就是养来为家族荣耀而实现婚嫁的价值的。别说就是嫁了,相信就是死了,也能再谈一次,谈到交易达成为止。
在和赵荀荀下楼的时候,楼上有个男人一直瞧着她,笑了笑,还问旁边的管家,“那是谁?”
回到家里,慕破晓听说竹幼雨要嫁人,问崔韵时,“嫁给哪一家?”崔韵时本来也不知道,张栩说她:“你不是要做伴娘吗,请柬上有啊,笨。”
“哦,”崔韵时翻开请柬,确实是有,杜家,杜安世。张栩来了一句:“怎么要嫁老头,真是竹幼雨嫁他,你没听错?”
崔奶奶在一边做家务,还回头问了一句:“好像很熟,是不是一个香港电影明星?”
张栩也笑了,“竹家脸都不要了,这人是挺有钱的,听说早年傍富婆,中间睡女明星,现在年纪大了,还有余力娶小姑娘。”
“啊?”崔韵时说,“那他年纪很大了?”
慕破晓道:“应该跟我差不多,我出来创业的时候,他就出来拍戏了。早年确实是演过戏,后面在美国搞科技公司,挺成功的,应该是有一些资产。”
张栩看崔韵时,“香港你就别去了吧?别到时候人家没看上竹幼雨,看上了你,看你怎么办。”崔韵时回:“我又没钱。”
张栩又说她,“崔韵时,钱,你就知道钱,你很穷吗,我们家饿着你了?还有啊,我警告你,香港你不准去,没什么好去的。”
“可我已经答应了。”崔韵时挺直脊背。张栩说,“要去也行,我和你一起,保护你,还得安全护送你回来。”倒是护花使者上身了。
慕破晓看见他们有来有回,关系仿佛是好了不少,便也不插嘴,由他们去。
香港的婚礼在今年夏季,礼服是主家提供的,淡蓝色的鱼尾裙,与新娘的大摆裙成膨胀与收缩的对比,张栩一看见这裙子,就嫌弃,“谁家伴娘穿鱼尾,谁想的,这能走路吗?”确实不好走路,张栩说:“我也去,我去给竹幼雨当伴郎,送她一程。”话还怪有歧义的。
崔韵时这一季度又瘦了一些,人也高挑一点,她在房间试穿了伴娘裙,有点紧,不知道别人穿是不是也这样紧。
“崔韵时,你磨蹭什么,你穿好了吗?”张栩在外头敲门。
现在的门锁又换过了,整个门都是新的,因为慕破晓不喜欢下头一层的格局,大改过了,现在奶奶的房间能见阳光,开了很大的窗,午间暖阳射下,奶奶的风湿都好多了。
而崔韵时搬进了她奶奶以前的房间,以前她的房间当了储物间,她现在也住的空间宽裕了不少。
“你还没穿好?那我进来了啊!”张栩说。
“好了。”崔韵时开门,手上挽着裙摆,张栩围着她看了一圈,半笑半不笑道:“崔韵时,你有没有脑子?你见过谁家伴娘的衣摆这么长?我的建议是,重新买一件,这个还给竹幼雨,说小了,你穿不了。”是有点勉强,走不开,但也没那么夸张,她还是穿得上的。
“脱掉,脱掉,赶快脱掉,我带你去买新的,快点,这丑死了,不穿不知道,一穿丑翻天。”并不是真的丑,而是张栩直觉这就不是伴娘的衣服,喧宾夺主。谁知道竹幼雨那丫头是不是叛变了,以前她高高在上,现在都要嫁人了,不能以常理推论。
而且美国这个环境吧,过于复杂,又去香港,崔韵时被她们怎么样了,都没人说理。证据呢,难以证明别人心怀不轨,张栩想了很多,觉得不能成全竹幼雨的诡计。
崔韵时无奈,张栩非要带她去买衣服,而且每条伴娘穿的裙子,每一条张栩都说不好看,崔韵时怀疑他是故意的。
“那我回去穿蓝的?”崔韵时也不想逛了。张栩更不同意了,直嚷嚷,“吵什么吵什么,哪个好看,我就是觉得都不好看!”
最后在DIOR拿了一条鲜红的礼服裙试穿,呢子布料,双肩带设计,胸口小小蝴蝶结,裙摆大大的,DIOR经典红,收腰大摆,崔韵时出现的时候,张栩说:“好看。”
“是不是太隆重了,”崔韵时这时候才站到镜前,她忽然领会了什么是最好的年纪,穿最好看的衣服。也就是像竹幼雨,在最好的年纪,已经穿过了各种最漂亮的礼服。
裙子太美了,DIOR的染色工艺,剪裁工艺,原来这么昂贵的裙子,总是有那么点审美价值存在的。她深吸一口气,“太贵了,又隆重,不是我该穿的。”
“我送你。”张栩说。
“不要。”
“我说我送你。”张栩说。
“我说我不要,偏要勉强别人,我最讨厌你勉强我,不要勉强我,我说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