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魏华殿内,殿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日光照不进殿内的昏暗之处一国之君坐在屏风翻动折子,咳嗽声时大时小,太监小德子端着药放慢脚步。
魏帝似是拟到哪处不爽利的地方,大叫道:“废物!都是废物!滚出去。”
小德子吓得噗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后又急忙退下,此时从房内暗角处一道声音幽幽响起,那人道:“何不杀了她,只是个孤女而已。”
小德子心下一惊暗道房内居然还有一人,隔着屏风大胆望了一眼便匆匆收回了视线。
魏帝咳嗽声更大,折子垒起来半人高,翻开一半简上字所写全是江柳虞的名字,另一半便是云砚鹤。
群臣弹劾二人许是常事,更有甚者给江柳虞列出七桩罪。
“罪不至死,是孤欠了江家。”说完话锋一转,“远平看见孤这个样子倒是费心了。”
那人传来讥笑,似是嘲讽又带着压抑,“不费心,但东窗事发之时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弑君!”
许是戳中魏帝心里最害怕的事物,带着些许颤抖拟下旨意,“那便让她查这几桩案子吧,查不到便是死罪。”
殿内一道圣旨由宦官传下,马匹疾驰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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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入城马蹄声响彻整条街道,一行人匆匆赶了一天路才到了落水城,这几日又一桩灭门惨案。
百姓开了条缝瞧着这诡异的阵仗,最近边境不安生,若是打仗还好但这是灭门,灭了好几家指不定哪天自己也得死。
所以往常热闹些的夜市也早早闭门,人人在床头放几块石头或者棍子。
江柳虞在马车边静坐琢磨着下午那道圣旨的意思,圣上让她和云砚鹤查案,虽未道清其中缘由但还是落了几处暗指。
不查清会有大麻烦。
她双眸移向那闭目养神的方正君子,“大人有什么看法。”
落灯之下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带着温柔笑意,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视线注视在他身上,别无他人。
云砚鹤按捺心下异动,双眼微敛“朝中有人将你我二人弹劾了,不过…”
“不过什么?”那女子靠近了些,身上淡香充斥着马车,明媚的面颊带着认真,狭小的马车内弥漫诡异的寂静。
马车突然停下,导致江柳虞身形不稳靠着他只有几尺距离,眼对眼嘴对嘴几乎要碰到了,那双眼似是装了无限柔情,“大人耳朵怎么红了。”
江柳虞笑眼盈盈仔细研究着他的耳朵,光亮泄进后那双耳朵藏不住了,云砚鹤面不改色道:“热。”
外边儿侍卫声响传来,“二位大人这里便是案发地。”
二人下了马车后鼻息之间翻涌焦味,江柳虞皱眉看向此处,面前是一处红黑色的墙体,牌匾被烧的已经看不出字迹,府邸整体从外面看来好像没大碍。
未见其人却听其声,此刻过来一个人,“下官顾元拜见二位大人,在下在那处定了酒楼,二位大人可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刚好那酒楼位置可以观察到这处。”
江柳虞看着这位刺史,朝中同僚口中的顾元做事极为圆滑,从富饶京城降官来了这地方当刺史也未曾抱怨过,还与大多数京官保持联系。
“大人不必多礼我们来时用过晚膳。”江柳虞指着那处火烧明显的痕迹,“这里是被火烧过吗?”
“回禀大人,我早来几日了解这朱府是子时起的火,火烧着了百姓的房子才被发现,奇怪的是朱府内一人未出,火灭后百姓进去才发现府内的人全都烧了灰烬。”
顾元怕说的不清楚,又叫来一百姓,那人当日跟着队伍进去吓得两天未吃饭一直呕吐,此刻他颤巍道:“人全都没了,烧成一把灰在地上,还有些没烧到的…都在房里,皮上好像…还画了什么东西。”
江柳虞捕捉到信息,当即道:“能给我看看吗。”
周围的人倒是没想过她这般大胆,顾元道:“可以。”
一直未出言的云砚鹤此刻道:“先进去瞧瞧。”
此地发生命案,寻常百姓自然是不敢靠近的,周围住的大部分人也回乡了。
“咯吱——”老旧的木门发出难听的咯吱声。
“堂内起火吗。”云砚鹤走向边角处观察着起火点。
“是的,是…贼人将尸首垒起到堂中然后一把火烧完了,从堂内起火蔓延到的周围,因为发现的早所以周围有些房子未曾烧到。”
江柳虞瞧见那地方脏污糊了一块黑色痕迹,“这凶器可为尖细口宰牛羊刀?”
“是的,朱家是做贩卖生意,专门从边境贩货到京城,偶尔会“押货”去其他地方,风言风语说是生意做的太大所以灭口。”
“大人如何看。”江柳虞倒是格外留意。
“这…下官不敢妄议。”顾元擦了擦虚汗。
“今日太黑…明日…”云砚鹤的声音戛然而止,探究的目光带着不解,寂静中带着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