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刻,且死后体内毫无中毒迹象,世间真有如此邪门的毒药吗?
验尸结果,总不能是假的。
三个仵作,两女一男,怎会冒着杀头风险,全部撒谎?
朝堂弯弯绕绕,她的死背后阴谋众多迷雾重重。她的贴身侍女,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从四岁到十八岁,从玩伴到贴身侍奉,她们同她一起长大,真的会……?
祝如意低下头,神情晦涩。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知礼耐不住开口。
“十日后我的生辰宴,请帖都发完了么?”祝如意抬眼,漫不经心问。
“郡主,大半夜的您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您的生辰宴啊,当然……”知礼心直口快,一听这个问题,立马开始兴高采烈地介绍起来。
知文瞧了瞧祝如意神色,轻拽知礼衣摆,正色道:“郡主,按您还有公主驸马的吩咐,都发下去了。”
“我知道了,都下去吧。”
知礼还欲说什么,被知文轻摇头拦下,她拽着知礼,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祝如意瞧着她们的小动作,默不作声。
半边身子绕过屏风,知文又回头,顿了下,斟酌道:“郡主,可否请府医——”
话未讲完,就被祝如意毫无波澜的语句打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祝如意侧卧在床上,盯着床边随风飘起的银白轻纱。
轻纱拂过,眼前影影绰绰浮现出那人跪在刑台,脑袋落地血流满地的场景。
祝如意感觉很累,想闭眼,又不敢闭眼。眼前一片猩红,让她无法忽略。
现在的她,只有两个愿望。
一、无论如何,登上皇位。
二、无论何时,护他周全。
轻纱飘啊飘。
记忆倒退前听到的那句虚无缥缈的话也开始在脑海中旋绕:“回来吧,祝如意,该回来了。”
究竟是谁在呼喊?
是所谓的天道吗?
头又开始疼了,祝如意皱眉,以手抚额,刚揉两下,就昏睡了过去。
记忆中的一切再次在脑海中复演。只是这次与刚刚不同,她不再是亲身经历,而是仿若一个看戏的旁观者,看自己生前死后种种。
她看到自己的灵魂一直跟着一个小偷,准确说,是个侠盗,此人专偷贪官污吏、为富不仁之辈,得来的钱取一部分自用,余下的尽数散给贫苦之人。
她看她跟随他盗了许多户,同他游刃自如地逃脱官府追捕,笑那群官兵尽闹出一些鸡飞狗跳的笑话。
她看她跟着他游山玩水,呼吸风带来的幽香,聆听水的呼唤,还有山的低语。感受到苍苍树木给予的拥抱。
后来,她跟着他在午门看了一起斩首。
被斩首这人,是为了她。
她看着她泪流满面,无能为力,她只是一个身体透明口不能言的灵魂,她救不了被斩之人。
她跟着她还有他听街边之人八卦,说那宫内皇上,自从失去孙女后缠绵病榻,怕是大限将至呐。还有那不知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自以为是,竟敲响登闻鼓,状告丞相谋害郡主,郡主怎么会是被谋害的?难道不是因为她一个女的,命薄嘛!
一群人凑一起,边说边笑边鼓掌。
后来,她看见自己倒在了祭天典礼上。
再之后,就是看她还活着的时候,学各种治国、用人之道,军事谋略。
轰隆,窗外一声雷响,随后瓢泼大雨,祝如意被雷雨声惊醒,猛得睁开眼。
旁人视角,她才发现自己原来的生活竟如此无趣。
自己也如此无趣。
把规矩当教条,做事如尺矩,处处框限自己。
成为灵魂飘荡的那一年,是最不自由、最无能为力的一年。她只能跟着那个小偷,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看尽百姓疾苦,却也无法改变。
可是,那也是她所有记忆中,最自在的一年。她跟着小偷看山看水看江河,看戏听书,逛青楼斗赌坊,偷豪绅济贫民,她可以自由的笑,自由的哭,反正,也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自幼时就知,皇祖父将她以继承人培养,她将会是这天下之主,更是这天下第一个女皇帝。于是她更是处处自我约束,生怕有一步踏错,或是将来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和行为,害国殃民。
死生一遭,才发觉这些都是虚妄。古来帝王,只要利国为民,谁管他的言行处世?那些圣明贤君,兢兢业业事必躬亲累死在皇位之上的,有。谋略得当善用人才故潇洒自在的,亦有。
她何必非要做前者?
她是皇祖父精心培养十八年的皇位继承人,她自是有能力去登临这帝位。
都重来一世了,就不要……
当然,为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出幕后害她之人,否则,敌在暗,她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