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二)
,今儿是开了眼了。”
许嘉言似有心事,半天没说话。鬼先生的线香啃完了,从博古架飘下来,把自己缩了又缩,勉强塞进刚刚装玉佩匣子的暗格里。
许嘉言轻叹,“大抵是一见如故,又或有前世今生。我看着她总觉得心底发酸,不想她随便死掉。”
沈经辞伸手要把鬼先生从暗格里揪出来,鬼先生死命和他较劲。
沈经辞说,“那你回去,找德音寺的和尚给你看看。”
鬼先生被揪出来,气的去撕沈经辞的袖子,被沈经辞一巴掌呼到之前江映月的座位上。鬼先生动动身子,居然感觉还不错。
沈经辞手欠折腾完鬼,又开始烦许嘉言,“不过要我说,你既觉得她有问题,不管什么牵绊,先把人带在身边总是更稳妥些。”
沈经辞在这等神神叨叨的事上,确实比许嘉言精通许多,“她半点法术不会,白日见鬼,鬼还要伤她,这可不止是通感灵识。要我看,她多半神魂不稳,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这人很容易没的。”
“她要是当真与你羁绊深厚,她死了,说不定你还要受些牵连。”
“早点找人看看是正经。”
许嘉言淡淡看过去一眼,“难得你好心,我还以为你更盼着人死在万寿宫。”
沈经辞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避开了许嘉言的目光,看着摊在座位上鬼先生,“我倒真想看看万寿宫那位的本事,不过总不能牵连到你。”
沈经辞看鬼先生十分满足的样子,若有所思,“令允啊,你的玉佩,可不一定压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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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月回了赵府,原以为会有一番对峙。虽然还没从见鬼带来的一系列冲击中缓过来,但还是分出了些心神准备应对。
不成想赵府静悄悄地,江映月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只老太太身边得脸的丫鬟过来传了句话,说老太爷尚未归来,府里谨守门户,表姑娘累了一日,先歇着吧。
江映月隐约猜到一点,无非是许世子的名头震住了人,又或者沈小公子提前关照过。江映月默了默,心下是感激的,这好意太过实在,虽觉受之有愧,但还是先受着了。
眼见日头逐渐偏西,江映月担心晚上遇鬼,心下不定,想起午后在岁园里,她问沈经辞,“今晚我还会遇到鬼吗?”
沈经辞斩钉截铁,“江姑娘莫怕,有世子的玉佩在,姑娘一定平安无事。”
江映月的心当时哇凉哇凉,沈经辞就差直说今晚必定遇鬼。
沈经辞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又看了看垂眸不语的许嘉言,半真半假地道,“江姑娘还是留在岁园更稳妥些。”
江映月犹豫过一瞬,最后还是拒绝了。一方面江映月今生并不想和许世子牵扯过多,另一方面江映月不确定自己能否顺利修道,俗世的身份总要顾及一二。她晚上回赵府,勉强还能解释,若是留宿岁园,又算什么呢。
总不能上辈子还是世子妃,这辈子给世子做妾吧。
何况,江映月听的出来,沈经辞不过玩笑话,没什么真心,而许嘉言若是想让她留在岁园,刚刚大可开口,可他没有,而且之前很干脆地给了她玉佩。
江映月不想变成玩笑。
不过当时青天白日,博古架上又飘着一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鬼,江映月没那么害怕,说话颇硬气,现在心底不是没有几分悔意,越想越觉得沈经辞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江姑娘总是想太多,可性命攸关,有时还是要先顾眼前的。”
沈经辞抚掌笑叹,“江姑娘和咱们许世子在有些地方还真挺像的。”
沈经辞当时听许嘉言说江映月是在梦中与他们熟识,一面笑,一面打量江映月。江映月被他看的心虚,低头吃了口糕点遮掩。
沈经辞并不追究,只道,“这么说,我们现世也算萍水相逢,因缘际会有了这些牵扯,却也称不上熟稔。姑娘处处多留心才是应该,若是一径全托付了,反倒交浅言深,更要咱们许世子费心了。”
沈经辞惯爱喊许嘉言许世子,那调子江映月学不上来,是极戏谑极不正经的,总之他这样喊人,许嘉言还放任他不揍他,可见两人真正是亲近兄弟。
沈经辞话锋一转,对江映月道,“这玄门里的事,大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有时只要守住那一点灵光,便万变不离其宗;有时却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个中分寸,姑娘还要自己拿捏才是。”
沈经辞像是一直在为江映月考虑,又像是绵绵密密地在套江映月的话。
沈经辞偏头看着江映月,“所以江姑娘,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呢?”
江映月前世与沈经辞其实不熟,是许嘉言与沈经辞太熟了,连带着江映月常常能听说沈小公子的事迹罢了。
江映月的目光在许嘉言和沈经辞之间徘徊许久,最终还是道,“有的……我的梦,近来更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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