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树下初遇
得到,一生板板正正、有棱有角,稳重得像个老教条的首辅大人,方正严谨的行事作风下,却掩藏着一颗喜好圆嘟嘟、软绒绒之物的心。
盼久的出现,令他心喜,唇线不自觉地轻轻扬起。
......
盼久揉了揉她的眼睛,睡醒看见有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没有害怕恐惧。
她依旧直直地躺在地上,只小小幅度地转动了一下脑袋,更方便她好奇地打量。
于是她眨着一双干净剔透的圆乎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地,特别安静乖巧地看着梁熵。
里头闪着的亮晶晶的点点细碎的光芒,好似也一下一下地,闪进了梁熵的心头里去。
小人儿看似淡定从容,梁熵却眼尖地,捕捉到她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晃动。
是胆怯的,也是不安的。
但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亦或者是因为梁熵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其余的动作,于是盼久的眼神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失态尖叫,没有梁熵想象中的,令人头疼难堪的狼狈场面发生。
安安静静的盼久,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安安静静地躺在梁熵的眼里。
扑通!扑通!
心脏依旧如常地有节奏地跳动,可听在梁熵的耳里,声音却是有些大了点。
孤冷清傲的梁熵,没来由地,在忽然之间,第一次心生了歉意。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容玷污,他甚至不太敢直视。
梁熵已然全权忘记了盼久眼风一闪而过的犀利,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他现下看着盼久的眼眸,直觉非礼勿视。
于情于理,梁熵确实该回避的。
明知如此,他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梁熵有些卑劣地想:这人躺着的地儿,是属于他的庄园。
喉结微不可见地滑动了一下,梁熵向前迈进了一步。
却发现,对面的人儿,依旧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顺着她的视线,梁熵低头,望见悬挂在腰间的玉佩,坠在玉佩底下的,是今早他用白果树叶随意编织的小小蚂蚱。
蚂蚱黄绿交错,纹理清晰,像是飞累了暂时停落在玉坠上的真蚂蚱,栩栩如生,难怪引人注目。
梁熵再抬头时,盼久的视线依旧锁定不移,梁熵的嘴角轻勾,他很确定,盼久是被他腰间的以假乱真的蚂蚱,给勾住了兴趣。
抬手摘下了那只蚂蚱,轻轻地握在手里,梁熵的喉结,又一次缓缓地滚动了一下。
薄唇微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原本慵懒无惧的人儿,眼珠开始滴溜溜地转。
盼久突然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眸中汪汪的杏水,不安地晃荡起来。
顾不得因她而刮起的阵风,卷得地上和飘在半空的落叶都乱嘈嘈了起来,盼久扶着松松散散的头发,动作敏捷地,飞快地缩到了白果树的树干后头。
她抱着粗大的树干,将脑袋埋了起来,用臂弯遮得严严实实。
粉红色的裙角却没有完全藏好,那条米白色的披帛还拖拽在地上,只稍一眼,轻易就能让人发现。
显得笨拙,而可爱极了。
梁熵才抬脚走了一步,身后传来小厮的呼唤:“大人!”
转头看了眼向自己快步走来的小厮,梁熵的嘴角微微下沉,忽而就不悦了起来。
小厮刚一靠近梁熵,就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缩了缩有些凉飕飕的脖子,心中纳罕,为何首辅大人今日的气场如此压迫。
“大人?”他不安地喏喏又唤了一声,然听到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小厮立马侧头望去。
他看见了躲藏得破绽百出的盼久,惊讶地瞪大了瞳孔,心中惊骇:“这庄园何时进来了陌生的人,还是个胖姑娘。”
小厮扭头,断然就要呵斥:“什么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善之意,盼久“咻”地一下,将暴露在外的裙角,完全地拽了回去。
埋着的脑袋小小地移出来了一点点,低着头轻轻地一小下,又一小下地抽着地上的披帛。
掩耳盗铃般,她大概以为动作轻柔些,就没人会发现她的吧。
梁熵心头的不悦,仿佛也随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被抽走。
他抬手制止了小厮到了嘴边未完的喝骂,和欲要上前一探究竟的动作。
“无妨。”梁熵如此说道。
尽管疑惑不解,但主子都说了无妨,小厮便顺从地听令,很有眼力劲地低下了头颅,侧了身子,不再看向盼久的方向。
忽而想起了他来时的目的。
“大人,京里来人了。”小厮弯着腰,对着皇城的方向拱手,恭敬地说道。
梁熵顿觉烦躁,难得休沐日......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