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底线
在他动手碰她衣裳时,阿秋也动手了。
据说男人意乱情迷的时候是很容易中招的,但这个理论以前阿秋只是听闻,从未实践。
没有什么需要她到床上去搞刺杀的时刻。
大概有这种单子,师父也不会接。这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志气。
顾逸眸子迷乱的时刻,阿秋双手齐出,拍中他胸前大穴,然后在他落下来压在她身上之前,打挺跃起,双掌一前一后将他扶稳坐下。
她并没有将他如对待谢朗那般拍晕,只是使他不能再乱动。
顾逸眼中迷乱渐渐退去。
阿秋在他耳畔轻声道:“我并没有不愿意。只是,”她想了想,补充道:“我怕你清醒过来会羞愤欲绝,自尽守节。”
她实在忘不掉当初顾逸陪她练习白纻舞时,她就那么,向顾逸送了一个薛红碧真传的“眼儿媚”,顾逸骇得立时将琴扔下,转头就给眼睛蒙上白陵,并立场坚定、态度坚决地表示绝对不会再多看她一眼的事。
此事给她的心理阴影面积也不小。得亏她大度,不是那种小肚鸡肠自我怀疑的人。
否则世间就会失去一个一笑可倾城的白纻首席舞者了。
顾逸眼中闪现茫然之色,也不知他听懂没听懂。
大概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羞愤欲绝”“自尽守节”这种情操什么的是完全不存在的。
他只想——“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比如调戏良家妇女。
阿秋先是在心中,郑重发誓会将顾逸今夜所有作为彻底忘记。
并且也祈祷顾逸把今夜她所有作为全部忘记。
然后——伸手解开顾逸的衣带。
端坐的顾逸瞳孔再度放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所以,你解我衣裳可以,我不能解你的?
阿秋一边在心里琢磨着眼前此刻的,顾逸的混沌的道德底线,一边除下他的衣衫,检查他身上有无外伤。
顾逸体内气息杂乱,真力庞杂,她总觉得并非单纯师父掌力所致,而像有累积诱因。
而当顾逸右肋上,一道狰狞外翻的青紫色伤口呈现在阿秋眼前时,阿秋再说不出话来。
她一眼便认出,这是她手中匕首“刺秦”所致之伤。
一个月前她夜行宫中,与羽林军大统领司空照在显阳殿顶决斗,当时是顾逸挡去了她的必杀一击,以免她杀死司空照成为南朝公敌。过后,顾逸又将她带回了金陵台,以躲过羽林军搜捕的眼线。
那时顾逸抱她回来时,她便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只不过她此刻潜伏宫中并不是为了刺杀,故而“刺秦”并未淬毒。以顾逸的修为,皮外伤休养几天应可恢复,她便也没再多问。
但从那时起直到现在,这伤口不但没好,反而有扩大趋势。
顾逸身为至高少师,又有少师御者奔行天下为他效命,无论什么金创药都不会缺的,何以会令伤口溃烂如此?
阿秋伸手抚上顾逸伤口。
顾逸皱眉忍痛,轻哼一声,道:“你不嫌脏的吗?”
阿秋沾取伤口渗液,仔细观看。同时道:“所以你这些天一直都是如此忍痛?无论是那晚在集英殿与我救陛下回朱鸟殿,还是今夜与我师父决战时,都是如此?”
顾逸闭上眼睛,想了想,最后道:“像是有你说的这些事。”
阿秋仿佛明白了,现时的顾逸,对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并非毫无记忆,但更像是活在另一个空间里。大约那些事对他来说,就像做梦一般。
老天,他要是一直这样可怎么办?
阿秋首度为之头痛,但后来立即想到,那怕是皇帝谢朗该发愁的事,与她何干?
对她来说,无论顾逸是什么样,顾逸就是顾逸。
阿秋最后努力道:“你可记得你是怎样受的这个伤?”
看他对日常发生的事情还剩下多少记忆。
顾逸不说话,只瞧向她的右臂。“刺秦”便藏在那里。
阿秋不知是气是笑,道:“所以你不记得你怎样受的伤,只知道是被这匕首所伤,对吗?”
顾逸回嘴道:“我若清楚记得我是怎样被你所伤,你一开始进来我就会杀了你。”
他还当真是不笨,猜出来自己是被她所伤,只是事实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而已。
阿秋反唇相讥道:“那你为何不杀?”
顾逸闷闷不乐地道:“没有确实证据,怎可随便杀人。若是杀错了,人又岂可复生。”
很有道理。由此看来,他从前也必定经历过类似情况,故而总结出这条金科玉律。
阿秋道:“那你告诉我,这伤口为何会一直没有好?”
顾逸神情躲闪地道:“我该问你才是。你是用这匕首的人,我怎知道?”
阿秋见他这个样子,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