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与少年的初遇 其三

【幽灵小姐视角】

火焰

“啧！”

你抓了一大把枯叶，投入火中。

哄的一声，火舌窜了起来。

就想要发泄似的，你发疯般往火种投扔着枯叶。

火焰将枯叶化为灰烬，一瞬间，一股冲动从你心底里涌出。

你抬头盯着少年背影，他正忙碌的收拾着自己的包裹。

你更想要烧掉这个……东西

这个男孩

当时为什么没把他拉入线内呢？是仁慈？还是恐惧惊跑珍惜的猎物？

你需要他。

还残留些许的理智告诉你，在这个孤独又绝望的空间中，你迫切的需要一个人。

不管是作为“食物”还是“同伴”。

你不想走“前辈”的老路，你不能疯掉。

但是，这万年的孤寂岁月已经将你的灵魂变得贫瘠脆弱，你的理智可能随时会消失。

你不想当一个疯子，像上一个世界神树那样破坏掉自己的世界，但你真的支撑不住了。

你愤怒的捂住自己的脸，狠狠的瞪着指缝间无知的少年。

将他拉进来永远陪伴着你，还要征求他的同意么？

忘了么？你难道忘了现在的状况？你没有多余的仁慈可以奢侈，你是最需要别人仁慈的存在。

他带来了希望，就该为此负责。

如果能离开限制将他抓进来，你一定会这么做。

右手隐隐作痛，之前强行穿越屏障的痛苦仍旧折磨着你残破的身躯。

寒冷融入骨髓，刺入灵魂，你的身体仍旧颤抖着。但是，如果少年再度接近屏障，你会尝试冲出这里，抓住他！

当时你就该抓住他的，为什么没把他拉进来？明明当时他这么靠近你。

抓住他，困住他，将他拖入这无边的地狱，陪你一起承受绝望的寒冷。

但是你更想——离开这残破的屏障，从正在枯萎的神树中出去。

时间太久了，久到神树从幼苗长至开始枯萎，久到你几乎快忘记了你是谁

你忘记了太多，不，应该是抑制了太久，久到连正常的情感都要失去。

而被抑制的情感，在少年带来希望的瞬间，如洪水般释放

“这就是你曾经的样子么？这样的痛苦……”

这个时候，你才正真理解艾斯特的感觉，那个绝望的被命运逼疯的少年，那个疯狂追逐你的少年。

你扯扯嘴角，有点想笑，却尝到了流下的泪水。

你无法离开神树，这是在你将自己灵魂撕裂送给艾斯特时就注定的事情。

后悔么？绝望么？

不，并不后悔，就算时光倒流你也会做同样的事，将自己的些许灵魂送给你的爱人，这是让你们两方同时存在的唯一方法。

……“绝望”？痛苦，苦难……你想死

咬断舌头，切断脖子，身体被碎片割接，挖出、拖出、拔断自己血管，喷出的血液浇了你一脸，在地上成了一片小血洼。

可是还是……神树是无法自杀的

“啊哈……”

你无声的笑了。

转身的男孩巧好看到这一幕，看到你捂着眼睛，像是知道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不住的笑着。

“喂？”

你没有理会少年。

在他进来这个空间之前，你常会尖叫，只是为了听到无边黑暗的一点声音，就像你周围还有其他人一样……

真是讽刺啊

我毁灭了上个世界的神树，于是我成了他。

你的下巴颤抖着，眼眶已经发热。

“喂，你，你还好么？是不舒服么？”

你放下手，眼前的少年关切的望着你，有些手足无措。

我缓缓向他走去，接近着屏障

什么是天？什么是周？什么是年？我在这里带了多久？数万年？数亿年？——亿！？还是更长！？

我痛苦着，绝望着，咆哮着，这里是世界的中心，是灵魂的轮回处，但我无法解脱。

“啊！你等等啊！”

少年从包里拿出一个椭圆的东西，举到屏障那里，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那是，你最渴求的活力。

“虽然不知道效果大不大，但你可以试试，我祖父研制的特效药！”

他笑了，在这个贫瘠的空间里，他就像是唯一的阳光，为这里带来活力。

你停下脚步。

寂静蔓延，风冲撞着树叶。

你没有接过他所谓的药，只是望着他的眼睛，像是死刑犯最后享受阳光那样，贪婪的望着。

你终究还是，不想成为上个神树那样的存在

“我希望你从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