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燕商打着哈欠打开院门,看见门外的人,倏忽瞪圆眼睛。
嗯,她不困了。
将小姑娘有些滑稽的反应尽收眼底,青年有了一丝笑意:“我来看看青驹。”
青灰色的马看见主人过来,高兴地扬起马鸣。
应栖摸了摸它的头,而后半蹲在青驹前,抓起一把草料,喂给它。
晚风有些凉,燕商披了外衫,跟着他,离他的距离恰好。
自她的角度看去,月光自马厩缝隙间落下。青驹不仅健硕,毛色油亮,更重要的是马眼清澈,她知道,这不仅仅只是一匹好马。
“这是屠家也是永济最好的草料,您若是——”
“不用,这些足矣。”
应栖喂完手里的,便站起身,拍落身上的草屑。
“多谢,”应栖略带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多一分,不少一寸,“燕——姑娘。”
一直盯着青驹的人似有所感,迎面对上他,莞尔一笑:“燕商。”
“商星的商?”
“是,怎么了?”燕商答得理所当然,没有看见他转瞬即逝的失神。
“没什么。”应栖收敛情绪,重新看向她。若是他没有错,此人气息很淡,淡到他都不觉得她还活着。
他在审视眼前人,而窥探他的审视自身后而来。
应栖侧身,凤眼眼尾一扫,半掩的木门之后,恍若鬼影的老人正用那双浑浊的双眼盯着自己。
这让燕商发冷的脊背稍微安定了一些。
福伯没必要在他身上耗费心力,她或许得换一换法子……
“今夜打搅。”
“没关系,我反正也不会这么早睡。”燕商说起这些瞎话稳得很。
应栖挑眉,也不戳穿。
小院的门又被推开,吕圆抱着李子跳进来:“燕商,去吃李子——吗?”
吕圆有些呆滞,应栖怎么也在这里?
燕商把吕圆手里的那袋李子放进里屋,她问过福伯之后,才跟着吕圆出去。
应栖早已没了身影。
吕圆悄咪咪:“他来干嘛呢?”
“没什么,不是要走么?”
吕圆看她不想说,就先放下心里的疑惑,两人往屠家走着,黑灯瞎火的围墙边上,隐隐有人在挪动。燕商放慢脚步,往那边看了看。
“燕商,快点。”吕圆都快走到了,发现旁边的人没了,往后面挥手。
那人似乎被吓倒,浑身抖了一下,还有惊呼声。
吕圆:“啊,你说什么?”
“我说——”燕商唇角扬起很浅的弧度,转身跑向吕圆,“来了。”
周棠回家了,屠秀回屋了,后院就剩下下工回来的姐姐们。
圆形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李子,姚碧摸出来一壶小酒,给每人斟了一小杯。
吕圆推推燕商的胳膊,小声道:“你来的时候带的那壶酒呢?”
燕商很无奈:“一个月了,你还惦记呢!”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我给爷爷带的,没你的份。”
“好吧。”吕圆捏着她的那杯小酒,撅着嘴巴走了。
燕商就近靠着墙,坐在琴喜身边。
文溪见她不拿,问了一句:“小燕,不喝吗?”
“不喝,怕醉了,晚上还要照顾爷爷。”其一而已,其二,她向来不喝。
文溪:“那我喝了?”她今日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肚子都空了,嘴巴苦得很。现在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喝。
得了燕商的同意,文溪一口一杯,喝完大腿一迈,坐在凳子上:“周棠来做什么啊?”
吕圆:“看俊俏的公子哥啊。”
“唉?”
一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吕圆放下酒杯,清清嗓子:“没事,他就住在屠家,喏,刚从燕商那儿回来,和我们前后脚吧。”
吕圆显然意有所指,这下轮到燕商被人盯着了。
燕商知道吕圆是故意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番:“他去看他的马。”
文溪朝她挑眼:“我懂。”
吕圆也趁机朝她眨眼,无声:我懂。
燕商心底无奈:“真的。”
“我们小燕多好看呀。”姚碧也不管,已经开始上下打量,“鹅蛋脸,杏眼,亭亭玉立,妥妥江南水灵的嫩竹。”
被人当面夸着,红云从耳根漫开,燕商低头缩在衣襟里:“姐姐别打趣我了。”
轻轻的声音传出来,她无力地提醒:“这儿离二楼可不远。”
琴喜知道小姑娘害羞了,出声给她解围:“行了行了,客人也听得到,小心掌柜下来找我们麻烦。”
岔开了这个话头,燕商松了一口气。
二楼不知道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