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慕容旸抱着毫无反应的燕雉,额头青筋暴起,他手颤抖着探上燕雉的鼻息,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空旷的街道上不见一人,阴沉了许久的天空乌云翻涌起来,一道闪雷劈下,慕容旸的影子拖曳在长街上。
又是几道闪电过去,大雨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慕容旸也不躲,他将脸埋到了她的肩窝里,许久,肩膀颤抖起来。
雷声中夹杂着锣鼓声,黑夜的雨幕里,一列鬼舞的队伍扭着舞步朝着他们而来,他们装扮着鬼界各角色,长舌吊在外头,踩着高跷,带着鬼面,扭曲着身体跳着诡异的舞蹈。
慕容旸将面具带在燕雉的脸上,抱着她站在路边:“今日本想带你来看游行的,此刻也不晚。”
游行队伍走的慢,路过慕容旸时与他目光相触,雨帘变慢,脚步踏在水窝里激起水花,一朵朵直开到慕容旸身边。寒芒闪过,剑身亮了出来,直冲慕容旸而去。
慕容旸侧身躲开,房屋之上,又一箭挟厉风射了过来,他抱着燕雉侧身,那箭贴着他的胳膊撞在地上,划出了一道血口。
他耳朵微动,瓦片被踩踏的声音交替响起,慕容旸猛地回头,几十个黑衣人在房顶上疾跑,两队轮换射箭。下一刻箭雨混着雨水一起落下来。
杀手!
真的是非将他置之死地不可。
大路太空旷,慕容旸在那里就是靶子,他抱着燕雉跃上了房顶,朝着城外跑去,他不能给红菊他们带去危险。
可是城门不知何时也布好了天罗地网,铺天盖地的雨声遮盖着兵器声,和慕容旸的低吼声。他被逼到了毫无遮挡的桥上,进了绝境。
前后的黑衣人甚至都不说一句,便齐齐将箭头对准了他。
慕容旸身体湿透,腿上中箭,雨水混着血水冲进了奔涌的河里。他的脸因寒冷而苍白,低头出神地看着怀中燕雉的尸体,他拨开她被雨打湿贴在脸上的碎发,俯身温柔地在她冰冷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我还没有赚够赎回玉佩的钱,还没有带你回家,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他慢慢道,逐渐带了哽咽。
黑衣人令下,万箭齐发,刺破冰冷的雨帘,裹挟着寒意而来。
慕容旸抬头看了看黑夜,他不知道谁要置他于死地,但若能再醒来,定千倍百倍血今日之恨!
纵身一跃,他与燕雉沉入了水底。
*
驿站一楼,红菊和乔留兄妹都未休息,她们晚上看完表演之后便回来了,本想着和燕雉二人一起用饭,可是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他们。
乔留还去附近找了,也没有瞧见。
正是鬼节,两个大活人又消失不见,总能让人联想起不好的事情来,红菊担心,便一直留在楼下等着。乔留和乔久便陪着她一块儿等。
二楼,慕容朔屋中的灯也还亮着,卢山低头站在他面前,嘴唇紧抿,是要领罪的样子。
“一个弱女子也能跟丢?”慕容朔声音听不出喜怒。
“公子,奴才甘愿受罚,不过今日之事属实蹊跷,她真的是在我眼前凭空消失。”卢山又想起早上的事情来,心下一凛,低声道:“实不相瞒,公子,我觉得这里真的有鬼。”
“胡说!”慕容朔笔猛地拍在桌子上,啪地一声响,“办事不利便用鬼神之说为自己脱罪,是罪加一等。”
卢山立刻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欠身:“奴才领罪。”
慕容朔终于在自己写字的卷轴上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虽有罪,也有功,切好好看住兄长,莫让那些人找到。”
“奴才遵命。”
“行了退下吧,得快些安排回宫事宜,免得夜长梦多。”
慕容朔展开慕容旸的卷轴。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因母亲出身低微,他便只是养在深院,连父皇都不曾见过几次。而第一次见慕容旸的时候,便是第一次有记忆见父皇的时候,慕容旸被那个高大的男人地抱在怀里,他仰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看那亲密的两人,好生嫉妒。
第二次见面,便是在丧事上。听说慕容旸的母亲染病而死,慕容旸俯身跪在灵前痛哭。旁人说慕容旸是天煞孤星的命,父皇也渐渐远离了他,他便心中看慕容旸的笑话。
又过了两年,他和慕容旸一起拜师学习。慕容旸只比他大一岁,可是似乎什么都精通的样子。他话不多,对外人喜怒不形于色,却温声教他骑马射箭,控笔习字。
慕容旸的字,他一眼便能认得。
他叹了声。
只认得字,竟没认得人。
叹息未几,卢山却慌张地跑来,满脸惊色道:“王爷,那些人……行动了。”
“什么!皇兄在何处?”慕容朔紧张地握起拳头。
“腿上中箭,被逼地跳进了湍急河水中……凶多吉少。”
慕容朔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压着怒气道:“那些人,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