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安静得出奇,事实都摆在她面前,明晃晃地告诉她,你被骗了。
当朝皇帝,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握大赵所有人的生死,曾经许下自己为爹娘复仇的承诺后,却转眼间就消失了三年。
若不是她来到京城,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苏琬琬都不敢回想三年前在县城的那段彼此相许的时光,是什么荒谬可憎的笑话!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不到苏琬琬说话,齐君赫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想起进门时周南行欲言又止的神色,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情,这说明苏琬琬进宫有一会了。
不得不承认,听到探花请求赐婚时,他感到怒火中烧,急着出宫也是为了见苏琬琬。
上次命周南行送她回去,齐君赫就知道了苏琬琬住在探花的宅子里,他每次去猜想两人的关系,心头的情绪就增添一分,心底的火就更旺一分,直到被今日的事情彻底引爆。
他们是最近开始的,还是三年前就已经……
思考这个问题显得无用而可笑,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如同外界传言,某种程度上他是个自私自利的暴君。
三年了,他压制了三年。
苏琬琬只需要简单回忆被打晕前的事情,就知道自己被送进宫与杨家小姐有脱不了的关系,而其中又夹杂着她与史小姐的恩怨。
虽然很可笑,但这可能是一场误会,她不过是被无辜牵扯的路人。
但是她没有将这些说出来,她哪里还能指望这个骗子为自己主持公道?
苏琬琬已经想好,做出决定,“麻烦皇上派人送我出宫。”
语气客气疏离,像是刚见过两面的点头之交。
恰好周南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出宫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苏琬琬垂着头,避过齐君赫的视线,朝着门口走去。
她看不见齐君赫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仅仅黏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危险。
身前这个男人是一国帝王,早就不是县城的锦衣卫齐铮。
苏琬琬的脚步越来越快,很快越过了齐君赫,走到房间门口。
出了这个门,她就能坐着周南行的马车,彻底离开皇宫!
可就在她抬步跨过门槛时,却被齐君赫猛地握住手腕往回一带,她整个人被翻转过来,脊背死死地抵在被齐君赫摔关的门。
房门不堪重负,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而站在门口的周南行,只得到了齐君赫阴沉的一声“滚”。
苏琬琬疼得抽气,但疼得厉害得不是脊背,而是被齐君赫捏住的手腕,袖口处,已经开始隐隐地渗出血。
方才割绳子的时候割太急,划出了一道伤口,但是她没有心思去包扎。
齐君赫看到那处血迹,握着她手腕的力度轻了些。
将人困在这咫尺之间,近距离的接触让他心情平复了不少,齐君赫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苏琬琬。
“方才,张开羽向我求了你们的婚事。”
他低下头,让两人的脸靠得更近,苏琬琬已然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气,他脖颈处本来玉白的皮肤,也因酒意泛着粉色。
齐君赫道:“你和他的婚事,我不答应。”
苏琬琬偏过头,语气生硬,“皇上,你醉了。”
而齐君赫的视线紧紧跟着苏琬琬的脸,留意着苏琬琬的神色,“众目睽睽之下,按照旧例,我不能拒绝,但是这门婚事我会让他自己取消。”
苏琬琬表面的平静瞬间破功,皱着眉头试图从齐铮的控制下挣扎出来。
她听出了齐君赫话中的威胁之意,有些慌乱:“你想做什么?”
齐君赫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苏琬琬的眼眶红了,她挣扎得越发厉害,袖口染红的血块也越来越大。
“三年时间你不闻不问,我们早就应该形同陌路,现在你是要做什么?”
“齐铮,我问你,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苏琬琬气得脸色发红,急得叫了齐君赫胡乱编造的假名。
泪水蓄满了那双灵动的眼睛,但是里面倔强的神色却丝毫不减,很快,溢出的泪水就从眼角大滴大滴地滑落下来。
齐铮握着苏琬琬手腕的力气又轻了些,他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好看的薄唇抿着,没有回答苏琬琬的问题。
只是蛮横地要求:“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