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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被捅了个窟窿,溪水下游似乎被什么拦截住去路。
水位不断攀上,已经没过亭脚。
这样下去,濉溪亭、包括他们在内的一切,都将被淹没。
四根柱子和钩心斗角之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虫,秦司墨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姜衡:“上京本是少雨之地,可是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的暴雨,致使多地受灾,一定是犳窳,那东西见则天下大水。”
秦司墨:“不是说犳窳被沈自川镇压在剡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个名字,姜衡流露出一个微妙的神情。
秦司墨浑然无觉,继续输出:“沈自川作为联邦公阁,法力无边,怎么连头猪都看不住?”
到底是不是犳窳造次,这事另说,但姜衡绝不能放任秦司墨这么无所顾忌反复念及那位的名讳,他耷拉着脸道:“祖宗,你快些闭嘴。”
“这些东西出现在此处兴许只是巧合,况且窳虫,不具有——”攻击性三个字还没说完,窳虫汇成一把狂刀,直勾勾劈过来。
“不好!有东西在操控这些窳虫!司墨,站远些!小小孽畜,休要造次!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落!”
刹那间,火光四溅,雷霆之势将他们三人笼在结界之下。
银光照亮山谷,黑虫如飞蛾扑火朝他们涌来,碰触到结界的瞬间爆体而亡,噼里啪啦炸了一路,化为齑粉,漂浮在水面上,散发出呛鼻的焦糊味。
峡谷阒静一片,姜衡收起结界,欲去八角亭中央勘察,山谷里传来铺天盖地脚步声,犹如千军万马。
有书记载,犳窳受到刺激后会分裂出成千上万只虚体,只要没打中实体,虚体打倒一只,便重生一双。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十分难缠。
姜衡心道不妙,犳窳贪吃且报复心重,引雷烧光了他的食物,这家伙要发疯!
他收回要撤下结界的手,转道在八角亭开了一道口,二话不说,先把黄栌塞了进去。
窾坎镗挞,一声声愈来愈近,一颗心咚咚作响,秦司墨四平八稳抱着手臂还在嫌弃神仙联邦那位大佬:“这东西突然这么多,沈自川是不是归西了?”
姜衡额头青筋直跳,一提沈自川那嘴格外碎且刻薄,孽缘,真是孽缘!
顷刻间,暴雨骤停,金光乍现,峡谷中央被照得通亮,溪谷之上,峭壁之间,赫然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脖颈上挂着未干的水珠,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正不紧不慢系腰带。
两道瞳光相撞,融进骨血的钝痛正抽丝剥茧往身体外抽离,扯得人心口一阵发热、发痒。
秦司墨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脑海中倏然冒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她与面前这人夜游洞庭,醉卧扁舟,醒后,她靠在对方臂弯,而那人指间缠着她的三千烦恼丝,满船清梦压星河。
怪哉,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儿,也不至于青天白日做春/梦,秦司墨暗自腹诽。
那人目光如炬凝望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某种隐忍多年的情绪,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的模样,良久,喃喃念出一个名字:“南烟。”
这种怪异的感觉暂且放到一边,这人头顶上那巨大的一万是怎么回事?
敢情这人从小到大没讲过一句真话吧!
在人间七八十年,第一次见到这种超级大骗子,秦司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刚刚叫自己什么?南烟......
不止一个人说过她长得像那位给联邦公阁戴绿帽子的联邦理事林南烟。
秦司墨玉口碎白牙,心里暗骂,“南你娘的烟,骂本姑奶奶呢。”
真晦气。
秦司墨挑一下眉,说:“我只是个沉迷做功德的小喽啰,怎敢跟高贵无比的林理事比肩,好汉,您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