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李宥情也敏感的察觉到,顺着这个思路谈下去大概不免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决定及时止损。
“我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宛宛类卿了。”
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陈沣倒是配合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又又,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至少给我一个辩白的机会。”
“从你开始庆幸自己能够在风月场上游刃有余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没有情分可言了。”
陈沣说不出话来,这些未说出口的话,即使美化过后听起来也依旧刺耳。
李宥情觉得陈沣根本抓不住重点,她觉得两人早已破镜难圆,现在分开还能保留二人最后的颜面。
陈沣觉得自己虽然在婚姻里短暂游移,但现在幡然醒悟,李宥情就该给他一次机会。
“你或许后悔过,自责过,但很快你就发现,我根本是个蠢货,即使你做的那么明显,甚至有人将口红留在你车里,口红印印在你衬衣上,明晃晃的挑衅我,我也没有发现。”
李宥情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
“不是一朝一夕的背离,如果我一直没发现,大概要等你主动厌恶我,我们的对峙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看。”
陈沣打好的腹稿在嘴里转了几个弯,直至嘴里发苦,喉咙堵着棉花一般,消弭了一切出声的可能。
李宥情从来都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更擅长用冷暴力解决一切争端。
可沉默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她决定为自己树立旗帜,捍卫主权。
“爷爷收回了我的股权,以后公司我也不去了,我就守着你,我哪也不去了。
你喜欢画画我就陪你画画,我陪你去札幌好不好,你之前说想去那里写生。你再信我一次...信我一次。”
陈沣看着李宥情的脸,不可抑制的开始颤抖,他半跪在地上,环抱着她的腰,把头放在李宥情的腿上,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他清楚,这样苍白的话,大概是他能做的最后努力了。
头顶悬挂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等着李宥情做出最后的审判,命运给予的幸运,就这样仓促的收回。
他不甘心。
或许陈沣以前真的爱过她,也努力为她对抗过整个家族,可八年过去了,李宥情难过的想到,人是会变的。
她摸了摸陈沣的头发,发丝有点扎手,以前听家里的老人说,头发硬的人顽固强硬,执拗较真。
“阿沣,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跟你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过去的人生大概是有诸多遗憾的,但是因为你,他们都尽可能的圆满了,所以即使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怪你,你圆了我少女时期的一些错,到今天能不能再帮我一次,给我自由”
陈沣的肩膀微微颤抖。狠狠的咬着牙,不让哭泣的声音从唇齿间溜出来,咬肌用力的咬着,牙齿却不可自控的打颤,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些来自其他地方的痛苦,陈沣不知道到底哪里受伤了,不然怎么会全身上下都这么痛,痛的他失魂落魄痛不欲生。
“我信过了,阿沣,你知道的,你让我输了。”
四年前,订婚的时候,高朋满座间他凑过来对她说一定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自由最幸福的女孩。
下一秒,准备的礼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如星的红点一颗颗炸裂开来,像是下进油锅的豆子,草坪上人们捂着双耳,带着笑意纷纷闪避。
大概是那天礼炮声音真的太大,满都是鞭炮声在回荡,所以陈沣也就没听到她的那句“好”。
鞭炮的爆炸是瞬间的,可整个世界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光彩是永恒的。
李宥情以为,那是属于她的永恒,没想到八年竟也是转瞬即逝。
日月既往,不可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