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颖,德才兼备,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陛下就算不想为她破例,也饶了她性命吧。”
皇帝虽然没有政治才能,但这么多年龙椅也不是白坐的,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他面上笑着敷衍,心里却道:要是能放朕早就放了。是朕不想饶她吗?要是晏家肯让步、且萧家不阻止晏李联姻,这件事早就解决了好吧。
分明是你们在借这事斗法!
朕能怎么办?朕还是再看看局势、隔岸观火的好。
唉,又是辛苦当皇帝的一天呢!
*
皇恩浩荡,李党与晏家拉锯数十日,晏期年坚决表示自己不会娶李氏女,最后以上朝时皇长子挨骂结束。
晏氏不愿与李家结亲,皇帝能奈他何?
最后皇帝在晏家和萧家施与的双重压力下,忍痛批评了长子两句,第二日刑部就把晏五娘的案子结了。
她毕竟是晏家的女儿,没人敢真要她的命。
况且她做官至今,靠的全是真材实料,没半点阴私,刑部的什么也查不到,唯一的罪名便是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但皇帝也说了功过相抵,便草草结案。
晏苏荷出狱那天阳光明媚,日头正好,兄长送她回了晏府。
自三年前以养病为借口离开晏府后,晏苏荷已经好久没回家住了。
而府中正有十多人在等她回家。
晏苏荷梳洗一番后便跟着兄长去了前堂,甫一进内,她就感受到十几道目光落在身上。
晏苏荷脚步一顿,身体也不自然地僵了下。
而晏期年已经领先跨进屋内,与朝着堂上的两位老人拱手:“孙儿给祖父、三奶奶请安。”
他后背宽厚,声音沉稳,晏苏荷看着兄长背影,心中便有了底气,她走到兄长身边,同样行礼:“五娘给祖父、三奶奶请安。”
日光正盛,庭中的百年古树浓郁青苍,绿叶在阳光照射下映出绿油油的柔光,夏虫声唧唧。
前堂的氛围却倏忽沉默,让人倍感压力。
晏国舅不苟言笑地坐在左侧的楠木扶手椅上,手里握着一根紫檀杖。
他穿着低调素净的长袍,面容沧桑,脸上皱纹横布,可那双浑浊的眼睛却威慑力十足。
静了片刻,晏国舅让他们起身。
堂中晏家长房、二房、三房、四房的人都在。
晏期年兄妹是长房所出。
而晏苏荷隐约觉得祖父今日把所有长辈聚在一堂不只是为了她的一事。
如此大张旗鼓,定是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祖父一开口就是:“世泽也该考虑亲事了,几个弟弟妹妹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你再不成亲,让他们怎么娶妻、怎么嫁人啊。”
晏国舅极有威信力的声音响起,在座众人眼睛俱是一亮。
陆母满脸期盼地盯着儿子:她私下给晏期年相看了许多适龄女郎,可儿子却始终没个准话,整日早出晚归、见面都难。可怜她为长子婚事操心了那么多年,此刻终于家主得到发话,她自是欢喜期待的。
晏家有好几年都不敢提晏期年的婚事。
其他几房跟着心急,却又不敢当着晏期年的面提起这事,生怕说错话。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大虞律法宽明,允许驸马正常做官,当年晏期年与二公主谢鸾情投意合,晏期年想尚公主,却没想到会遭到祖父的极力反对——“若你再提尚公主之事,我便打断你的腿,把你赶去江南,永世不准回长安!”
那时晏期年几乎闹到要与晏家决裂的地步,他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甚至去求皇帝赐婚,结果被晏国舅行家法,打得半生不死。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死了。
皇帝自也不可能把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短命的人,便收回了金口玉言。
再后来公主嫁给了柳宰相家的嫡长孙,他们基本上就没再往来。
没人知道晏国舅为什么宁愿把长孙打死都不同意他娶二殿下,府中的人亦不敢再提起此事。
几个儿郎的婚事也就这么一拖再拖下去。
直到今天老爷子发话,各房看向晏期年的眼中都亮起了光,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全凭祖父安排。”晏期年垂眸拱手,顺从答话。
他声音听着和平常无异,可晏苏荷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平稳。
她替兄长难受。
而各房长辈们听到晏期年的话后都松了一口气,心里开始筹谋儿女婚嫁的事了。
晏国舅也眉目一舒,满意地扶着拐杖敲地,扭头示意自己的三夫人继续主持场面,便起身朝晏苏荷道:“婉婉,跟祖父过来。”
老人声音低沉,苍老中带了点沙哑,语气平和,却无端藏着威严。
一直沉默在侧的晏大爷听到父亲唤女儿过去,立刻紧张地起身:“父亲